谢情原本已经睡下,施君深夜来她房间也是少有,所以好奇地盯着她。
施君不说来意,把悬念玩到极致,趴在谢情床沿,凭空摸出一个小桔灯。
谢情知道这是她前几晚用桔子皮做的蜡烛托,放不长久,但她也摆在床头醒眼的位置。
施君趁她分神,又从床底一一掏出了事先放好的玩意们。
有几件好看的冬衣,几双鞋,还有几大本练习册。
谢情噗嗤一声笑,怨她:“哪有人过年送习题。”
“你别埋怨,我知道你肯定喜欢。”
“你什么时候把我床底塞满了,我都不知道……”
她看衣服、鞋盒,习题册摆满了满床,应该没有东西了。谁知道施君又掏出个盒子,让她打开。
谢情一看,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木头雕的猫头鹰和山羊、施君画满插画的小手册、用碎布做的布娃娃,还给娃娃配了枕头被子,让她睡在一个小纸盒里。
谢情越看越惊奇,“这些都是你做的?”
施君难免得意起来,“不然我在家里太无聊了。”
她肯定谢情一定喜欢那个布娃娃,因为用碎布缝制小玩偶的手法是谢情在未来教她的。谢情不单是用布来做,还能用吃剩的糖纸折。
果然,谢情爱不释手,摸着小被子上的细花边,说:“我小时候就想做,但是那时候没有多余的棉花,没法给娃娃填被子……谢谢你,我特别喜欢……”
“别着急,还有呢!”
说着,施君又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长黑包,看着轮廓谢情已经猜出是什么。
“我拿不准你喜不喜欢……我有天路过当铺,看见里面挂了这把吉他。老板说是一个小姑娘当的,没说什么时候赎回来,但又求他别卖。”
施君的确心里打鼓,“我自作主张赎回来了,你要看了讨厌……”
“我不讨厌。”
谢情打断她的话,把吉他接过。这是杜厄遗物。谢情当初年纪小,不接受杜厄所作所为,对她的态度也极为复杂。
这把吉他跟着主人饱受了所有摧残,谢情看了难过又怨怼,正恰家里在钱上有难处,就把东西当了。
现在旧物归家,自己也越来越理解母亲,看到吉他神色哀恸。
“你还好么?”施君问。
“没事。”谢情答。见施君仍趴在床沿,鼻子冻得通红,心疼道:“你要受凉了,我们出去烤火说话吧。”
施君:“铁炉子已经熄了。”
谢情撩开被窝一角,“你睡进来,我被窝里塞了个汤婆子。”
施君钻进被窝,暖融融好不舒服。谢情问她想不想听她吉他,施君点头,谢情就调音演示给她看。
数月前的一晚,谢情曾说她只会从do弹到si,今晚一听,才知道她谦虚过头。
只是谢情弹一阵就忍不住听下来挠手,施君强硬地翻过她手来看,居然长了冻疮,“你真能瞒着我,我这么久都没发现。”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管护手霜给她擦手,谢情惊得微张开嘴,“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
施君反问:“那你有没有藏了事儿没告诉我?”
谢情想起中午周全德的求亲,说起瞎话:“没有。”
又笑着戳了戳施君,“你是不是还有东西藏着,让我瞧一瞧!”
施君被她撒娇般的语气闹得没辙,从兜里掏了红包,“旁的没了,只有压岁钱。”
谢情接过,也不数里面有多少钱,直接压在枕头底下,“我长这么大,好久没有收到压岁钱了。以前听说同学有压岁包放在枕头下,我就羡慕。你怎么会送这么多东西给我?”
“不知送你什么好,就把所有都送给你了。”施君回答得老老实实。
“但也太多了。我的礼物都被比下去了。”
“新年礼物和生日礼物一起送,当然多啦!”,施君翻身朝向谢情,惊道:“你也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什么?”
谢情从贴身单衣里掏出几根发带,都是带有民族图式手工编织带。伸手轻抚施君的脸,解了她头发,柔声说:“我给你编上。”
谢情的手指从发隙间穿过,不曾碰到施君的身体,但施君却敏感地,觉得脖颈脊柱接连又酥又痒。
编好时候,施君已经歪着头睡着了。谢情臂力足够,但并没有把施君抱回她的床,只是扶着她缓缓躺在自己身侧。
她支着身子一寸寸望着施君的脸,呢呢喃喃,“我成年了施君……”
一时又纳闷,自己从来只过农历生日,施君从何得知自己的公历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