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着沈清遥脸色,小声问:“不生气了?”
沈清遥嘴角立刻放下,垂着眼睛道:“不,还气。”
倒显得孩子气。
秦圭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拿出过来人的姿态指导道:“你还未成婚,尚不懂得,不体谅我们也无妨。”
说完他想起之前沈清遥和秦垣潦草收尾和婚约,略带遗憾地说:“要是你和阿垣成了婚,便会理解你姐姐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甚至说不得你也会像你姐姐一样,会捐出钱财给朝廷。”
沈清遥不动声色地撇嘴,不知道是对和秦垣的婚事不屑,还是对说她会像姐姐一样捐钱不满。
秦圭似乎是没有察觉,又?想起沈清遥始终未定的婚事,犹豫着问:“听闻你和秦肖走得有些?近?”
“之前我就想说了,他有家室,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到底是成了家的人了,该退避三舍。”
“但前两日又听闻他家中祸事……唉,也是天意弄人,下着雨他守在你门前垂泪,想必也是真心。”
“你要是还有意,不必顾虑外?人目光,朕给你做主,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秦肖夫人新丧未过,他自己也没有说什么,秦圭倒是比本人还要积极地张罗。
沈清遥也没有把话说死了,低头看着脚尖,声音闷闷地说:“让我想想吧。”
秦圭长辈似的宽慰道:“那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然后回头看看沈清筠寝宫,仍是放心不下道:“今日就不说了,明天你再?进宫一趟,陪你姐姐说说话,把今日的心结解了,不要再?惹得她难过。”
沈清遥面上应了,点点头说:“好,我明天给她道歉,再?带上她喜欢牡丹花,我院子里的双色二乔开了。”
秦圭笑着点头,赞同道:“清筠喜欢牡丹,见了这个定然就不会生气了。”
***
第二天,秦垣准时地把“秦肖妻儿死因另有蹊跷”的事情?闹到了世人面前。
秦肖就算如今是御前的红人了,从来也不自傲,不拿自己当达官显贵自居,上下朝不骑马不坐轿,两袖清风施施然地从街道上走过,还会含笑冲两侧的商贩打招呼。
因此途中突然有一魁梧妇人冲出来,拦着他,以自以为小实则吵人耳朵的嗓门喊着:“秦小子?,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说好我替你把你媳妇儿子闺女埋了,你给我钱呢?!钱呢!我到现在都还没见着一个子儿呢!”
“你可是读书人,是吃皇粮的人!可不能干这种骗人的事!你现在都是大官了,要娶天上下来的仙女了,就别赖我老婆子?的帐了,赶紧把钱给俺吧,俺儿子还指望这钱娶媳妇呢。”
秦肖一僵,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
周围围观的人见状都跑上来,护着秦肖,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娘,讹人都讹到皇城来了。”
秦肖在百姓中口碑极好,寒门学子?也以他为榜样,几乎要把他捧成圣人了。
那妇人见状立刻就在大街上撒起泼来,哭天喊地地说“皇亲国戚也会欺负乡下来的老婆子?了,哎呦喂,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把周围几条街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地看热闹。
见着火候够了,又?扑出来一个白净的年轻人,抱着那妇人的腰喊道:“娘!娘你跟我回去!这脏钱咱不能要!我娶媳妇的钱要干干净净的,这钱谁拿了谁晦气!”
他们一唱一和吵得火热,倒把秦肖推出了中心,不仅一句话都插不上,还半遮半掩地吊起许多人都好奇心。
闹剧没能持续多久就引来了巡街的侍卫,见着他二人扰乱秩序,又?见秦肖皱着眉头一脸忍耐,立刻二话不说就把这两人带走了。
那两个人也是出息,一人比一人声高,一人比一人哭得凄惨,仿佛受了天大的不公,为秦肖办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仔细想想,确实一句指向明确的话都没有说。
但一幅好画,一首好诗,恰当的留白才是最精妙的,毕竟能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想来。
人类的想像是丰富的,尤其是对于麻雀变凤凰,和凤凰变麻雀。
秦垣得知街上拦路的两人被送到了大理寺,平静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起伏的茶叶,不紧不慢地说:“不急,慢慢来。”
沈清遥也不慌不忙地吩咐道:“把剩下的八人护好,不要有任何差池。”
她勾唇一笑,全然无面对秦圭时的内敛,从容道:“好戏,才刚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