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这般光风霁月的人品,自是没的说。安大人说你有颗赤子之心,对极,安大人有眼光!”岳培笑够了,拍着张雱的肩膀说道。
“那,我抢劫过,杀人放火过,还算人品好啊。”张雱越想自己曾经的光辉事迹,越对“人品好”没信心。
岳培大为心疼,“无忌做的事,爹爹全知道。无忌从不曾杀过好人,从来都是劫富济贫,对不对?还资助过无数妇孺,做过不少善事。”
张雱皱皱眉,“解语问过我,一个人坏到什么程度才该杀,把我问住了。爹爹,我以往做的事可不全对。”
岳培微笑道:“无忌知道便好。‘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往后无忌可要三思而后行。”张雱红着脸点头,“我往后不会一时冲动胡闹了,好好练功夫,好好读书。”
岳培笑吟吟点头,这小子为了娶媳妇真要变成好孩子了,好,很好。听安瓒的口气,这亲事已差不多是定下来了,只是他若出不了狱,始终还是麻烦。解语这样的女孩,哪会父亲尚在狱中,自己却嫁人成亲的。
安瓒的案子……岳培皱皱眉,实在是没有头绪,近来朝中诸多事务,越来越让人琢磨不清了。张雱见岳培面色凝重,问道:“爹爹您不会真去打仗吧。”以为他是为了军务。
“不会。”岳培笑道:“朝中还有二十余名总兵在,若是他们全都败了,再说吧。”匪患再厉害,也不至于数十名老将出马还平靖不了。
“我好好练功夫,您要是去打仗,我也去。”张雱自告奋勇要从军。岳培“哼”了一声,“臭小子,你小时候底子打的多好,偏后来别别扭扭的都扔下了!若你好好练,怕不比霆儿再好几成。”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张雱沉下脸,“我便是如今才开始练,也能比他强!”岳培笑骂:“哥儿俩从小打架,谁也不服气谁,大了还这样!”还好争归争,打归打,真到了有事的时候,兄弟还是兄弟。“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张雱闷闷道:“您教我功夫吧。”真应该小时候好好学啊。岳培看着他乐,“成,往后天天日落时分练两个时辰,一天不许停,不然仔细老子捶你。”
当天张雱便跟着岳培练功,回到当阳道后自己还埋头苦练,解语很稀奇的跑过去看,梅花桩,来真的呢,“大胡子,你真开练啊。”不会是三分钟热度吧。
张雱满头大汗的过来,“是真的,我往后天天练,他给我订的规矩可严了,完不成要挨打的。”那溺爱孩子的岳培真会这么严?解语严重怀疑,一边拿出帕子给大胡子擦汗,一边殷勤问道:“打算练几天啊?”认定他不会有始有终。
张雱严肃说道:“一辈子!”壮士就义般悲壮的又走向演武场,把解语感动的,做了一桌子菜慰劳他,“多吃点多吃点”,体力消耗太大了。张雱吃了两口,满怀希冀停下来问解语,“哎,你说明天我会不会厉害点儿。”才练一天你想多厉害,解语倒在桌上。
晚上安汝绍又淘气吵闹“要娘!要娘!”解语也不心烦了,笑咪咪哄他,“乖,明晚娘就回来了。”安汝绍伸出小手,姐弟二人煞有介事的拉了勾,然后安汝绍听话的钻进被窝,很快睡着了。
亥时,迎春巷六安侯府别院。
傅子沐悄无声息走至门前,轻声道:“夫人,子沐来了。”过了片刻门从里面打开,谭瑛一身家常半旧衣裳,静静站在门口,微笑道:“子沐,进来坐。”
傅子沐闪身进入屋中,沉声道:“夫人,守卫是每半个时辰巡视一次,此时守卫正松懈,咱们即刻起程。”谭瑛笑着摇摇头,“子沐,我不走。”抬手止住面有急色正要开口说话的傅子沐,柔声道“我丈夫还在狱中,哪里能安心走?不止我,解语这孩子也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