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爹喊娘”鞭,鞭如其名,挨一鞭哭爹,挨两鞭喊娘,挨上第三鞭,便是眼泪与鼻涕齐飞,冷汗似飞瀑直下。
而且,这个鞭子绝妙到变态的一点是,抽人不见血,不但不见血,甚至连一丁点皮都不会破。
倘若你手如柔荑,肤若凝脂,挨完这个鞭子一顿抽后,保证你全身上下,依然滑溜如初。
然而,上面提到只是它绝妙的那部分,更为变态的部分在于这鞭子抽完人后的后劲,可谓之相当上头。
谷烟隐约记起原文中提到过一个青衫弟子私自下山,结果闯了祸,就被谷山溪用这“哭爹喊娘”鞭给狠狠教训一番。后来听北苑弟子讲,那倒霉催的闯祸师弟被扶进住处后,哭爹喊娘的唉哟叫唤声绕梁三月,不绝于耳。
故此,此鞭的“哭爹喊娘”一词更有深层延伸含义于其中。
想到这儿,谷烟咽了口口水,再次看向那金光灿灿的细鞭,眼里就充满惊恐了。
挨一鞭,疼三月。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恐怖至极!
身体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就在这时,眼前晃过一道青色影子。
谷烟愕然,竟是沈叶花冲了出来,少年张开双臂将她挡在身后。
“师父若一定要惩罚师姐,叶花请求代师姐受过。”
谷山溪皱眉,呵斥道:“濯垢一门从没有代人受过一说,再不退下不仅免不了谷烟的,连你也一并罚之!”
被沈叶花挡在身后的谷烟先是一愣,随后便倍觉欣慰起来,自家的小白花没白疼啊,知道保护人了。
这样想着,谷烟的手搁到矮她半个头的少年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以示欣慰。
少年身形一滞,转过头,仰视着谷烟认真道:“师姐,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刻,谷烟从沈叶花的眸子里看出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似乎较之以前少了些弱气,多了几分坚韧。
“多谢师弟的好意,我已心领。但这是师姐自己的事,本应由师姐自己处理。师弟,退下吧。”谷烟柔声道。
“可是师姐是为了我才和邝......邝闻达发生冲突,错全在我,就算不让我代为受罚,让我和师姐一道受罚也好......”
“叶花,退下!”谷烟冷声喝道。
这朵小白花娇弱是娇弱,骨子里其实倔得很,如果她不强硬些,根本听不进去。
要是最后两人都挨上一顿鞭子,到时她分身乏术,万一期间出点什么事,她自己都还在哭爹喊娘,哪还顾得上小白花。
一想,这不是添堵么。
所以,小白花的想法是令人欣慰的,但行为却是要坚决制止的。
谷烟欲让沈叶花退下,余光瞥见一道银白色的光朝自己飞来,不知是什么,下意识地迅速将身前的沈叶花往一旁拨去。
然而,手指刚挨上沈叶花衣衫一角,眼前亮光闪过,在一片朦胧银光包围中,身体竟然缓缓飘了起来,她试着挣扎却动弹不得。而在悬浮的过程中,又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个头朝下脚蹬天的倒栽葱姿势。
从谷山溪身后走出来一个身着素净衣衫的女子,容貌端雅,气质出尘。
“蘅君,你这是何意。”谷山溪蹙起眉头。
聂蘅君道:“师侄顽劣,应当教训。”
谷山溪道:“聂师妹岂不是在为难我——你既已出手,我怎好再罚。”
聂蘅君轻轻一笑,道:“这还不简单,要么师兄咬牙狠心将那惩戒鞭抽将上去,要么就收了鞭子,反正已有我惩罚在先,师兄也可省些力气。”
谷山溪轻叹一声,收了手里的细鞭,对聂蘅君道:“你对她过于宽懈了。”
“是么。”聂蘅君道,“我倒觉得是师兄对师侄过于严苛了。”
“谷烟生性娇纵任性,加之傲慢自负,不严加管教怎么行。”
聂蘅君却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道:“我自然知晓烟儿身上的毛病,但世上没有哪个人生来便骄纵任性的。”
谷山溪听言,眼底划过一丝波动,没再说什么。
“师侄,难受么?”聂蘅君问道。
“还……”
剩下的“好”字还未说出,却见聂蘅君朝她眨眨眼,嘴里轻声道:“嘘,别让你父亲听到。”
谷烟心道果然如原文中一样,聂蘅君是整个濯垢门唯一一个还愿意关心她的人。
“我让你父亲给我们留了些独处时间,他不会来打扰的,所以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聂蘅君道。
不得不说,虽然比起谷山溪的“哭爹喊娘”鞭,聂蘅君的这种“倒栽葱”惩罚方式已经轻得多,但是程度轻,不代表过程轻松。
因为一直保持头朝下的着倒栽葱姿势,谷烟渐渐地开始感觉头有些充血,看聂蘅君尤其还是一个倒着的聂蘅君时就有点犯恶心了,而且明显能感到血液全部在朝脸上涌,想必此刻她的脸应该红得能吓死人。
然而聂蘅君却在这种尴尬的时候问了她如此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