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淮面上一派感动,又安抚了她好一阵,可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才人咬着牙,越想越觉得姜宁灵令人生厌。
虽说宫中人人都知毓秀宫唐才人得宠,且是宫中独一份的宠爱,可唐才人却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穆淮从不留在毓秀宫过夜。
或者说,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穆淮须得依祖制去皇后宫里外,其余的日子,皆歇在勤政殿。
唐才人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解释最合理。
这般想着,唐才人唤来了秋萤,问道:“上回让父亲去寻的那些助兴与得子的良方,可都送进来了?”
秋萤点点头,低声应道:“老爷寻了好些偏方,挑了两个药性最烈的送了进来,奴婢都好生收着了。”
唐才人颇为满意地“唔”了一声,而后吩咐道:“待明日陛下过来时,你悄悄将那药掺在陛下的茶水里。”
明明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从来不近女色,那便只有不能人道这一个解释了。
不过还好,她早有准备。
唐才人唇边笑容不由得扩大了几分。
第二日午间,唐才人没能等来穆淮,却等来了十来个面生的小宫女。
唐才人站在廊前,看着院中一眼数不清数的宫人,有些讶异:“这些是?”
领着人过来的内务府管事太监笑得讨好:“这些全是新拨过来伺候才人您的。”
唐才人听了这话,面上带了些为难:“我院中的人已经够了,不需更多,公公莫不是弄错了?”
那管事太监笑意更深几分,将手中拂尘甩了一甩,解释道:“才人好福气,是陛下特地发了话,将这些人拨来给才人用的呢。”
说罢,又特地补充了一句:“院中能得这么多人伺候的娘娘,除了皇后,便只有贵妃了。”
话语间,似乎在暗示唐才人,说她日后必能得贵妃之位。
唐才人微微一笑,唤秋萤给这嘴甜的太监一袋金瓜子。
那管事太监摸了摸手中沉甸甸的钱袋,笑得见牙不见眼,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回去复命去了。
秋萤点了点人数,而后将那些宫女一一安排了下去。
对面的陆婕妤已经解了禁足,不过这一个月来她已经摸清楚如今在后宫里最有可能巧遇穆淮的地方便是毓秀宫,于是每日里都不出门,好似不知道自个儿禁足已经解了似的,日日在门口候着,想着也许能在穆淮去唐才人那儿时截个胡。
不过她今日里愿望显然是落空了。
见穆淮又拨了一批宫人过来,陆婕妤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紧紧盯着对面的唐才人。
唐才人丝毫不惧,回以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陆婕妤简直想冲上去“教训”唐才人一番,可如今她又不敢同唐才人呛声,只得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里。
站在唐才人身旁的秋萤自然没漏掉陆婕妤的动作,很是不屑地笑了一声:“这也是个拎不清的,在主子面前还敢摆婕妤的架子,可要奴婢去教育一番?”
唐才人心情正好,随意摆了摆手道:“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秋萤诺诺应了。
唐才人站在廊下,看着院中显然多了起来的宫人,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陛下心中还是捧着她的。
虽然陛下从来只去过皇后处,但想必是依着祖制不得不去罢了。
而接下来听到的消息,让唐才人更是彻底放下了心。
“你说昨夜里陛下同皇后吵起来了?”
唐才人身边围了几个新来的小宫女,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着。
听得唐才人有些犹疑地反问,方才说话的那个小宫女殷勤的往前凑了凑:“是呀主子,奴婢有个交好的同乡在永安宫里伺候,今早上亲口同奴婢说的,昨夜里陛下在永安宫大发雷霆,宫人都跪了一地,皇后还在那儿嘴犟呢。”
唐才人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上好银尖,问那小宫女道:“陛下为何发火?”
“这……”小宫女支吾了两句,正想说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不敢妄加揣测,却抬眼见唐才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心道这也许是个在新主子面前得宠的好机会,便真真假假道:“昨日里陛下进永安宫时便黑着脸,想必是舍不得主子您,但又不得不去见皇后,皇后又是个没什么眼力见儿的,三言两语便触怒陛下了吧。”
唐才人放下手中杯盏,细细想了想。
的确,昨日里陛下离开毓秀宫时面色便不大好,这是所有人都瞧见了的。
况且姜家的人,素来宁折不弯,让姜宁灵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个男人,一个刚从心爱女子身边不情不愿过来的男人,想必是不可能的。
吵起来才是正常。
唐才人这般想着,唇角不由得翘起。
而后便听得小宫女里不知谁人说了句:“看来皇后也是个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才人何不去杀杀她的威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