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明面上的老板是杨寄柳,祁信得空也会过来帮个忙,宋霁让杨寄柳先把他也合伙开茶馆的事儿保密了。
这些日子杨寄柳神秘兮兮地给他邮了封信,说四皇子上钩了。
祁信假意投诚秦承远,似乎近些日子逐步取得了他的信任,偶尔他带着亲信会来这间茶馆商议事情,虽然祁信也还未到亲信的地步,但暗中监视小心些总是能做到的。
宋霁琢磨了半晌,秦承远虽暂时信任祁信,但肯定忌惮他和秦既明,若是他们俩贸贸然出现在了茶馆,秦承远定然是不会出现了。
但反过来,杨寄柳与他交好并不是个秘密,若是他一次也不去岂不是更奇怪,思来想去,宋霁决定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去一趟,然后假意离开,暗中在茶馆附近布置人手,兴许这样能引得秦承远上钩。
宋霁本来是想带黑八黑一来的,这些日子蓝二和蓝七蹲在茶馆附近远远监视,但若是暗中打探消息,黑绳更为适合,便打算让他们替个班,可秦既明一定要跟来,宋霁也就随他去了。
秦既明跟黑八躲在树梢上,咬牙切齿地听完黑八的陈述,看着宋霁去茶馆呆了半个时辰便乘马车离开了,气得牙痒痒。
他就不信师父不知道他跟着蹭来的目的!怎么能让他跟黑八蹲点盯梢呢!
宋霁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打喷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定然是盯梢的那个家伙心存不满,想到秦既明气急败坏又碍于暴露身份不能发作的模样,便忍不住在马车里笑了起来。
蓦地,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
宋霁撩开帘子,见还在京城的大道上。
“宋公子,”蓝二撩开帘子道,“是四皇子带着长公主。”
宋霁愣了愣,即刻下车行礼,心里还在犯嘀咕,莫不是计划败露了?
“真巧,”秦承远下马道,“宋大夫,孤正要找你。”
宋霁心底朝他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恭谨的模样,“请问四殿下所为何事?”
“长姐近日来身子总是不大舒服,孤带她出宫转转,”秦承远笑道,“整好碰上了宋大夫,不知可否长姐把个脉诊治一番?”
宋霁心道太医院那么多大夫,你不堵他们偏偏堵我,便又在心底给了他个白眼。
秦承远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便又接着说道,“这附近新开了间茶楼,孤正要带长姐听琴喝茶,不如宋大夫也一道?”
于是,布置完一切功成身退的宋霁就这么返回了茶馆。
杨寄柳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意外道,“贵客啊贵客,四殿下与安宁公主光临寒舍,草民感激不尽,只不过……”他看了看宋霁,“阿霁,你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哈。”秦承远大笑两声,拉过宋霁的胳膊,一副熟稔的样子,“孤与宋大夫向来有缘,今日喝茶一叙,老板,上最好的茶。”
宋霁也跟着笑,脚上却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距离。
“诶!”杨寄柳应了,一溜烟跑到了后厨,找了个伙计跟着上楼伺候,便拉着祁信跟他叽里咕噜地咬耳朵。
“怎么办?”他问。
“挺好。”祁信一点也不着急,“原本以为盯梢还得多盯几天,现下可能今天一天宋公子就能撬出点什么来。”
杨寄柳挠挠头,“可我感觉四皇子看阿霁的眼神不对劲。”
祁信挑了挑眉。
杨寄柳小声说,“要是外头盯着的是暗卫倒还好,我现在怕树上那位爷气得忍不住冲下来!”
他口中的那位爷看到秦承远拽宋霁,差点就冲下来了,黑八在一旁拼命地拽。
“主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既明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呢,就是心里气不过。
“不对劲,很不对劲。”秦既明眯起眼看着屋里的情形,“秦承远看师傅的眼神很不对劲,就像看猎物一样。”
黑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秦承远整张脸都被树叶挡住了,连个边都没露出来。
秦既明白他一眼,“你别不信,这小子心里有鬼。”
小二把茶上了,是蜀中顶好的碧潭飘雪,此茶正如其名,茶汤青绿,水面上漂浮着点点白花,可不是碧潭飘雪,淡雅风趣。
宋霁没急着喝,他先替秦承娴把了把脉,秦承娴身体果真不好,阴虚体寒,并时常伴随着腹疼的症状,该吃些驱寒止疼的东西。
宋霁刚要开方子,余光瞥见秦承远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嘴边似笑非笑的,似乎是成竹在胸,老神在在,便心念一转。
“此病并无大碍,”宋霁道,“长公主可在事物中加些肉桂炖煮,或者将肉桂水煎去渣,温服便可。”
秦承娴顿了顿,轻声道,“肉桂……宫中似乎没有这种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