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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1 / 2)


“瞿大人查到了?十五日前并没有襄人出入?”程息心里虽说已有准备,但真正亲耳听见时,还是有些惊讶恍惚。

“我派人去看了风来客栈,掌柜的说并未接待过襄人,但我们在客栈上房里搜到了这个。”瞿义扬拿出一把弯月匕首,纹着狼面。

程息一见便知那时月氏的弯刀,心猛然被揪紧,急忙瞥向坐在堂下的弧令。只见他镇定自若地品着酒,仿佛事不关己。

“这……这是……”胡裘早年游历天下,也是一眼识得,他看向弧令,在等一个解释。

可弧令仍旧不答话,连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程息稳了稳心神,问道:“既然搜到的是弯月匕首,为何那日我与常黎遇见的却是天纾阁的人。”

瞿义扬将匕首收好,笑得风轻云淡:“不排除天纾阁的人想嫁祸于月氏。”他抬眼看向弧令,眼里是探究。

程息忽然在一瞬间明白过来,这匕首是不是月氏的并不打紧,瞿义扬只是在试探弧令,试探他的来意,是好是坏。

“都尉近几日劳心劳力,在下也不敢怠慢,这是在下的人在风来客栈抄录的暗账,还请大人过目。”

下人将暗账呈上,瞿义扬仔细翻阅。

三月初七至三月二十二,进帐,三千两。

“三千两?”胡裘惊呼,“只住了十五晚。”

常黎:“今日是三月二十四,也就是说……他们两日前便走了。”

程息琢磨:“两日前……是客栈大火的日子。”

“不知都尉,可有将此事禀告太守?”弧令问道。

常黎:“太守不是知道此事吗?”

程息冷笑:“他们全部都知道。只不过彼此之间未将纸捅破罢了。丰城三官,离心离德,又如何能管束好这边陲之城?”

“息儿。”沉默良久的刘楚开口劝阻,转向瞿义扬问道,“不知都尉,可有对策?”

“监御史与我已将此事上呈太守,这事儿算是拿到明面上来了。还有你们客栈被焚,病患转移至此的事情,我也一并上报了。接下来就看太守那儿有什么动作,若他当真与襄国私通,定不会没有痕迹。”

“这儿的病患已好了八成,当务之急就是救治外面的那些百姓,再去查找蛊虫的源头。”

“起初发病是在哪儿?”程息问。

如琢答:“在东乡镇。”

“那儿可有水源?”

瞿义扬答:“乌断横山有一条支流名唤鹿河,贯穿丰城,东乡镇是起点,城中百姓大都仰赖此河为生。”

刘楚扣着几案:“冰丝蛊,若不寄生于人体,必得待在阴凉之地,丰城绿洲之城,唯有坎儿井才是阴凉之所。”

“他们十七日前来到丰城,这蛊虫发病至今也有六日,那当中十一日,他们做什么去了?”

“暗账当中,三月初九至三月十五,有笔支出,而且不小,是两千五百两。”弧令说得十分笃定,“由此可见,这风来客栈,不是这笔钱的终点,而是个周转之地。我们只要拿到太守府上的暗账,看他三月十五是否有两千五百两的进帐便可。”

“太守要这钱做什么?”常黎说话的声音有些抖。

“卖百姓。”瞿义扬声音很冷,他埋着头,并不希望大家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两……两千五百两,就让他置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程息声音有些尖利,她实在难以置信,一城长官,竟为了区区钱财将自己百姓的性命出卖给敌国。

“诸位。”瞿义扬抬头,有些颤巍地起身作揖,“瞿某在此谢过诸位仁义,今日时候不早了,还请诸位先行回去歇息吧。”

“大人。”程息想喊住他,却被刘楚一把拉住。

“走。”

“师父?”

程息无奈只能跟随刘楚走到后院,她望着刘楚的背影,喉间的质问怎么也耐不住了:“师父,既然已知太守所为,为何监御史与都尉无动于衷?太守……太守他竟做得出如此之事!”

“你可知当年这丰城本是你父母的管辖地?”

“略知一二。”

“你父母……与当今圣上,早有不合,尹昭本是想把他们俩支得远远的,可朝中大臣们纷纷进言,说此举寒心那些一早追随皇上的将士们的心,林奕慕芙是大姜的开国功臣,不该偏居远地,这才换成了如今的梁元清。姜国建国十八年,尹昭根本就没管过这儿,丰城原名凤城,本是襄国的边城,虽有姜国之名,却早已变成了一座独立而行的城郭。如今这样的事,十八年里虽说没有大的,但是小的,肯定不少。这里现今还能有瞿都尉这样的官员,已属不易了。”

“当年丰城一战,死伤数万,尸横遍野,父亲被埋在尸堆里三天三夜,母亲怀着我找了父亲三天三夜,当年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城池,如今说丢弃便丢弃,二叔他……他……”

“二叔?息儿你别忘了,你爹也是你口中这个二叔下旨杀了的。”

程息抹去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

刘楚看她的申神情,无奈地叹气:“你还是不相信你父亲是被尹昭所杀。你还觉得尹昭是受人小人蒙蔽。”

“父亲若想反早反了,又何苦等到兵权收归二叔手中后再反?姜国建国十八年,白家早在十八年前就被灭族了,我父亲如何私通?我都明白的道理,二叔一代帝王怎会不明白?何况父亲和二叔两人自昭成帝二十五年相识,至姜国安明十年,整整二十四年……二十四年……我想不到有什么可以磨灭这二十四年的情义……”

“你啊……”刘楚不知该如何与她辩驳,这姑娘为人聪慧,看许多事都一眼明了,但偏偏遇上这事,认死理,倔。

“师父!师娘找您呐!”如秀从后面窜出来,一下子扑到程息背上,瞧见她脸上的泪痕,吓了一跳,“息儿你这是怎么了?师父……您,您训斥息儿了?”

“胡话,师父何时训斥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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