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士族并不是全是有才之士,更何况如今寒石散在有名之士中猖行,披肩散发坦胸露乳的比比皆是,长此以往便是皇朝得以长久,士族气数也要尽了。
到了那时,朝中无人可用,地方无人管理,不乱也乱。
士族之害,啃骨食髓。
马车停在了锦绣楼不远处,前面已经站满了人群,素锦与车夫一前一后开路,陆之垚单手环着苏京琼的细腰,另一只手护着苏京琼的脑袋往人群里走。
少女的身体娇柔无骨,仿佛一只手便能握得住的细腰紧紧贴在陆之垚的身前,鼻尖萦绕着芝兰香气,与车中熏的沉水香融在了一起,陆之垚不由得红了耳朵,只是此时人多,地面上沾了许多泥土,滑得很,放在苏京琼腰间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放开。
也不知是人太多了,还是地上微滑,苏京琼紧紧拽着陆之垚的衣襟,脚尖仅仅挨着点儿地面,她几乎是被陆之垚抱着走的。
腰间的手臂刚劲有力,苏京琼双颊泛红,将脑袋埋在了陆之垚的胸前,唯恐被人认了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脑袋上传来一声到了。
苏京琼抬头看去,自己已经站在了锦绣楼门口,素锦怯怯的跟在陆之垚身后。
陆之垚松开了环在苏京琼腰间的手臂,领着她往里面走。
锦绣楼的大厅里坐满了学子,主位坐着高左相,陆之垚远远的对他行了稽首礼,便带着苏京琼上了楼。
不仅外面围满了学子,就连二楼雅间也坐满了人,人人开着门窗,伸着脑袋听楼下的动静。
到了二楼苏京琼将窗叶打开,伸着脑袋往外看。
陆之垚将佩剑取下问她:“如何?”
苏京琼摇了摇脑袋,心中有些叹息,她双鬓扎了个丫髻,簪了绢花,脑后垂下来的发丝编成了辫子,鬓角几缕散发留在了耳边,她从窗边小步走了过来,仰着脑袋看陆之垚,“寒族子弟入仕之心恳切。”
陆之垚手指摸了摸桌上的佩剑,嘴角笑意加深:“此时正是收拢人才的好时机。”
苏京琼第一次见陆之垚如此锋芒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陌生,微微发怔。
酒楼里用的是胡凳,而非家中的软垫,饭桌也是一张圆桌,她倒是没想到锦绣楼内与家中差别如此之大,竟是同桌而食。
陆之垚问了苏京琼几个菜,这才唤了人来让人传膳。
素锦与车夫也去了别间用食。
厢房内只剩下了苏京琼与陆之垚。
苏京琼有些坐不习惯胡凳,总觉得凳子有些烙屁股,难受的很。
酒楼里跑堂的小厮动作麻利的很,许是酒楼里不是来辩论的就是来听辩论的,只有他们这一间厢房是来吃饭的,因此好奇的悄悄的打量了一眼。
桌上的二人男俊女俏,身穿华服,气度不凡,显然是贵族子弟人家,他连忙低了脑袋退了出去。
这倒是苏京琼第一次与人同桌而食,用的同一碟菜肴。
陆之垚替她倒了杯香茶,桌上的酒壶被他放在了自己的右手边:“用完午膳,宝珠陪我看一会儿辩论如何?”
苏京琼夹着碗里的菜叶,点了点头问他:“去大堂看吗?”
陆之垚摇了摇脑袋:“在雅间便可。”
苏京琼有些失望,将菜叶放进了嘴里。
楼上怎么能听的清楚呢。
她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陆之垚心中有些想笑,待二人用完饭,跑堂的小厮将饭菜撤了下去,又用巾子将桌子擦干净了才退了出去。
陆之垚走到雅间门口,在楼梯处站定,对着苏京琼招了招手。
苏京琼眼睛一亮,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二人站在楼梯处倚着栏杆往下看。
楼下左侧列第三位一个少年正站立着:“在明明德,在亲民…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一番礼记背的头头是道。
高左相沉吟不语,右手抚着山羊胡,好半天才道:“你是哪家的儿郎?住在何处?”
在场的学子皆浑身一振,挺直了腰板,那少年躬身道:“学生姓王名庭,还未有字,家住城北王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