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殷和突厥积攒多年的旧账,终于要算清了么?
屋内烛火摇曳,噼啪一声熄灭。
月光微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
萧铎握紧了长婴的手,眼中神色愈发发杂,大殷安稳数十年,当年的宿将大多数年事已高,一时又无人能继,若那日到来,他必定会是领兵出征将领中的一员。
沙场刀剑无眼,永安城中又暗流涌动。
他不放心将他的长婴留下,却也舍不得让长婴随他受行军之苦。
这般想着,萧铎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霍家那场灭门夜中,两人相依为命,小长婴对着奄奄一息的他许下的诺言——
“若有一日,你能挂帅出征号令千军,旗开得胜之日,我便点头。”
答应与你相守,同你白头。
想着,萧铎心头微动,他张了张口,最终像是鼓足勇气般,深吸一口气道:“等我挂帅出征号令千军,旗开得胜之日,我们……成亲吧?”
霍长婴闻言一愣,被他遗忘了九年的承诺,阿铎一直帮他记得,努力忍住涌上鼻头的酸涩,才点头笑道,“好!”
说着吻上男人因紧张而抿紧的唇瓣,湿润的水泽声再次在室内蔓延开来,却比之前带了几分没有明天的激烈于压抑。
霍长婴这一夜睡得其实并不安稳。
他同萧铎在一起后,已是许久不曾做过噩梦,那上辈子的记忆像是在他脑海中封存般,这次,他竟又梦到了那天——大殷国破,永安城灭,生灵涂炭的景象。
梦中,兵荒马乱,凄厉的嘶喊声回荡在曾经繁华的紫辰宫。
城墙之上,寒风猎猎。
母后紧紧握着他的手,鎏金护甲尖锐的指尖刺痛了他的手臂,仿佛真实一般,他却不停同母后急急解释:“有阿铎在,大殷不会出事,母后有阿铎在啊!”
而母后却像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般,哭红了眼睛,凌乱了金步摇,用力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头也不回地纵身跳下城墙。
北风鼓动起母后的衣角,长婴拼命挣脱开拉住他的老内侍,趴在墙头,奋力伸手,掌心却只有母后衣角滑过,温柔不舍,如同母亲最后的告别。
鲜血混着焦糊弥漫在口鼻,火海映红了少年的眼眸。
转瞬间,周遭景物飞快变动,长婴又回到了清河巷子的霍家宅子。
蒙面地黑衣刺客正肆意杀戮着霍家人,一柄长刀映亮了长婴无助而惊慌的眼瞳。
这一次,没有阿铎挡在他身前,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肉,滚烫的血液喷溅而出,长婴倒下的那刻,迷蒙的眼中,却看见少年萧铎崩溃跑来的影子。
冰冷的青石板,滚烫的血液流进未来得及融化的积雪中。
“长婴——!”
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放慢,霍长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合着萧铎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在脑海中拉长。
跪倒在地的少年萧铎,绝望眸中含着的破天痛苦几乎让他窒息。
“——阿铎!”
惊呼一声,霍长婴从睡梦中惊醒,他按着疼痛欲裂的额头,冷汗大颗大颗地落下,不多时便感到后背中衣被汗水打湿,冷涔涔地贴在身上。
霍长婴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萧铎早已进宫当值,不在府中。
半晌后,霍长婴急速喘息的胸膛才渐渐平复,他抬手抚上萧铎的枕头,上面还残存着男人的气息,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好似夫妻。
霍长婴渐渐蹙起眉头,盯着那枕头发呆,却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等到下午萧铎回府时,却有一道旨意从宫内传出,不多时,便已传遍大街小巷,成为永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上下旨,择宗室福王之女,嘉颜县主和亲西突厥,册封缘成公主,不日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花妖(委屈):冰冷的狗粮胡乱地往脸上拍,我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要承受这些QAQ
青青(微笑):来宝贝,亲亲抱抱顶高高你
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