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澜一边同贾政、贾母说话,一边听着屋外传来的声音,忽地羡慕起这位荣国府的宝二爷来。
他身边可没有这么多的姐姐妹妹,宫里的丫头一个比一个厉害,他消受不起,这回要不是听贾府的那位娘娘偶尔提及家中那混世魔王的弟弟,也不会被迫应下到贾府查探的差事。
明察暗访,谁让他寻常时候太潇洒,惹恼了那小心眼的表兄。
“郎中大人,本王前来,实属打扰了众位,不过,听闻二公子是位灵秀人物,年纪与我相差不大,到也想结交这样一位朋友。”
“纪王此话抬爱,犬子顽劣,尚不明事理,怕是会惹王爷笑话。”贾政捋了一把胡子,看向坐在下方的贾宝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心中结气。
纪远澜不露声色打量贾宝玉,见贾宝玉神思早已不知飘到外面哪位姑娘身上,轻摇了一下头。
素闻这位宝二爷沉迷花丛,无心政事,也难怪贾政心中不平,膝下就剩这么一子,却还是个无心朝政之人,又岂能安心。
贾府有宁荣二府,皆有世袭的爵位,可那都是上一辈人留下的荣宠,如今贾家还有今日殊荣,靠的不是贾政在朝,而是后宫中那位贤德妃。宫中上下谁不羡慕贤德妃既有圣宠,又有贾家支撑。
看着府上用度无一不是奢华,一个喝茶的杯子也是上等东西,快比得上宫中器物,不是一般的铺张浪费。
指腹轻轻磨蹭着质地温润的茶杯,纪远澜想,若是自己再年纪小些,说不定也能同贾宝玉一块出入大观园。
离着晚饭时辰还早,贾政携着贾宝玉和家中男子,同贾母一块陪着纪远澜在园中赏景。
“那园子是何处?”纪远澜用扇子指了一下不远处覆着雪的园子,与他查到的差不离,再瞟了一眼贾宝玉,显然比刚才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精神——不知该说他幸还是不幸,饶是生在金窝里也的一身清贵,可偏偏又带着一身脂粉。
男人生成这样,好坏难定。
“是娘娘回府省亲时的改建的大观园,娘娘回家中省亲,离开后命宝玉同其余姐妹入住以免浪费。”
“房子本是让人住的,只为一时观赏空着的确是浪费了。”纪远澜玩着手里的扇子,站在船头,“郎中大人可否让人开船过去瞧瞧?”
“这——”
纪远澜笑了笑,“这倒是我疏忽,园中住的都是些姑娘,我一男子进去倒也有妨姑娘们吟诗作赋,怕是惊扰了她们清净。”
看出贾政所想,纪远澜也不愿意为难。
“沿着河流过去并无不妥,不过担心几位丫头冲撞王爷。”贾母看了一眼贾政,出声解了难,“去命船夫掉了船头,往大观园去。”
“是,老太太。”
贾母同贾政对视一眼,贾母所想贾政倒是明了,但现在这般快,怕是不妥,谁不知纪远澜在朝中是个笑面虎,得罪不得。
贾政敛去眼中所思,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宫中来了信,他那早早入宫尝尽宫中滋味的女儿,身子愈发不好,心里放心不下,特意背着人送了信来,让他们早做打算。
贾府上下这么多口人,不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