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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捉虫)(1 / 2)


“皇上,侍君来了!将军也来了。”

周粥守在勤政殿殿门外,看到远处褚清与将军的身影,立即入殿内向?楚渟岳汇报。

“继续候着。”楚渟岳批阅奏折,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周粥小心抬眸看了一眼他神色,又?立即低下头,退了出去。心道方才驯兽师前来禀报,说侍君把?将军带走时,皇上脸色可不甚好看,怎的现在又波澜不惊了?

褚清走近,周粥脸上挂上笑容,热切的把?他和将军带入殿内,识趣的独自退了下去。

殿内,只余下两人一狗。

褚清被将军拉扯的踉踉跄跄,有点站不稳身形,狼狈地看向?楚渟岳,不自在的给他行礼。

“臣拜见?皇上。”

楚渟岳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

褚清与之对视,小声道:“皇上,将军给您送回来了……臣不是有意要来叨扰皇上,臣想把将军送回兽园,可、可他不愿回去……”

褚清说着,小心翼翼打量楚渟岳的神色,见?他一直绷着毫无表情的脸,一时心里打鼓,难道他的说辞不奏效了?

楚渟岳静待他说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移开目光朝将军拍了拍手,“将军,过来。”

他唤完,将军摇着尾巴抬头看了眼褚清,而后欢快地奔向?他。

楚渟岳脸色沉了沉,冰冷的目光扫了褚清一眼,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渣子打在脸上。

褚清低头别开目光,不说话。

“嗷——!”

将军甩着尾巴,硕大的身躯一下子扑到楚渟岳身上,褚清立即抬头,就见将军果真用他下午所教?,直立起身体,前爪踩在楚渟岳肩上,歪着圆滚滚的脑袋,无?辜地看着楚渟岳。

楚渟岳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显然不知将军突如其来的热情是为何?。

褚清见?状,咬紧了牙关才没让笑声从嘴里泄出,绷紧了脸,才让脸上没出现笑意,让楚渟岳抓不着错。

然,现在楚渟岳已无?暇顾及他。

楚渟岳拍拍将军后背,示意它下去,可不想将军直往前凑,毛茸茸的脑袋还要埋在他脖子上蹭。

它脑袋太大,楚渟岳肩上又?放了它的爪子,更是没有它脑袋容身的地,它委屈巴巴瞅了眼楚渟岳,转变战略。

它仰起脑袋,亲昵地蹭楚渟岳的脑袋,一连两下,把?楚渟岳梳理齐整的发丝蹭的乱糟糟。

他还没见过楚渟岳这么狼狈的时候,遇上将军,他就一次比一次狼狈,偏偏他还纵着将军,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连饿一顿都舍不得,何?谈其他惩罚,受苦的只有楚渟岳自己。

褚清实在没忍住,笑出了一声,又?立即止住,绷紧了脸。

即便如此,他这一声笑还是让楚渟岳捕捉入耳。

将军脖颈毛茸茸的细毛扎在脸上,楚渟岳扭开头,无?言的瞥了眼憋笑困难的褚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四目相对,褚清一愣,“皇上,臣来帮您。”说着,褚清就上前想把将军拉开。

楚渟岳没有拒绝,将军以前可不会这样扑人,今天将军的反应定?是褚清的杰作。

褚清上前,奖励性的给将军顺了顺毛,并不急着拉开它。

将军得了奖励,对楚渟岳愈发亲昵,毛茸茸的脖颈毛毛啪叽一下直接怼在楚渟岳脸上,下巴在他头上蹭蹭蹭。

“……”

楚渟岳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胸膛起伏,别开了脸,拯救自己。

褚清忍笑忍的辛苦,一边作势扒拉将军离开,一边垂眸扫过桌上楚渟岳未批阅完成的奏折。

摊开的奏折是礼部奏上的祭祖之事,无?关紧要。

褚清挠了挠将军胳肢窝,将军浑身一僵硬,猛地挣扎起来。褚清正抱着它往外拖,瘦弱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将军突如其来的发力,往后一倒,后腰磕在书案上,奏折被撞的散落一地。

“嘶,好疼……”褚清扶着腰,撑着书案面色痛苦,但借此机会,褚清也从散落一地的奏折上看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殿内的动静不可谓不大,惊动了殿外候着的周粥,他一跑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情景。

侍君扶着腰面色痛苦,皇上被将军压在掌下,动弹不得。

什、什么情况?

周粥傻眼了,“皇、皇上,奴才去、去叫人!”

周粥说罢,退了出去,赶紧叫人。褚清在殿内,都能听到周粥叫羽林军的声音。

褚清腰并不太疼,只是撞上那一下疼罢了。褚清揉了揉被撞的地方,咬牙上前帮助楚渟岳。

“将军松手!”褚清抱着将军爪子往上抬,“你压着皇上了。”

楚渟岳双手隔在他与将军之间,只要他足够用力,可以轻易挣开将军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可他面对的是将军最柔软不过的肚腹,他不敢太过用力,怕伤着它。

褚清抬将军爪子之际,趁机捏了捏他厚实的肉垫,将军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念念不舍地从楚渟岳身上下去,脑袋乖巧地搁在楚渟岳腿上,仰头看着他。

褚清笑道:“皇上,将军可真喜欢你。”

他这句话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并不是胡乱说。他只教了将军往楚渟岳身上扑,没他指令不能下来,但他没教过将军黏糊糊往楚渟岳腿上趴。

楚渟岳揉了揉将军的脑袋,他对将军不会生气,但并不代表他对褚清也能有好脸色。

楚渟岳黑着脸,嗓音也极冷淡,“侍君,你可知多行不义必自毖?”

褚清一顿,“臣自然知道,夫子有教?导过。”

“如此甚好,希望侍君谨记,莫要让夫子口中的话,应验到自己身上。”

褚清眨了眨眼,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妙,但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应付的回答了一句。

“皇上!皇上!奴才带人来了……”

周粥带着七八个羽林军跑了进来,站在殿内,愣住了。

皇上已安全,将军趴下他腿上,除了皇上衣衫不整,发丝散乱,一切都好。

周粥后续的声音卡在喉咙口,发不出来了。

羽林军侍卫跪地,“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朕已无事,你们且退下。”

楚渟岳说罢,羽林军几人谢恩后退了出去。

周粥留在殿内,见?皇上与侍君之间气氛怪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渟岳不再和褚清说话,而是下了命令,“将水备上,朕要沐浴。”

周粥应下,退出去准备。

楚渟岳深深看了眼褚清,目光实属不善。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起身欲离开。可将军趴在他腿上,见?他要离开,喉咙里发出委屈巴巴的咕噜声,眼中全是不舍。

楚渟岳动作一顿,坐回原味,轻轻抚摸将军脑袋,轻声与之交流说话,安慰它。

褚清沉默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楚渟岳,他第一次见楚渟岳如此……温柔,放轻了声音,柔和了话语,不再浑身长满倒刺,谁靠近扎谁。

“皇上,水备好了。”周粥进来提醒。

楚渟岳又在将军耳边说了句什么,将军乖乖趴在地上,甩着尾巴眼巴巴看着他。

楚渟岳捏了捏它耳朵,起身离开,走了两步,见?褚清仍呆立在原地,毫无离开的打算,楚渟岳停下脚步,转身,“侍君还留在此处做甚?”

褚清回神,“臣告退。”

说罢,他往外走,将军不舍地看着他,却没有再起身与他一起离开的意思。

他在奢求什么?将军的主人是楚渟岳,他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褚清收回目光,出了勤政殿,默默走在宫道上。

他去勤政殿时已近日暮,在勤政殿耽搁不少?时候,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只有远处天边仍残留两片霞光。

宫道两旁的宫灯已经燃起,微弱的火烛光芒成了黑夜中引领褚清向?前走的灯塔。

褚清慢腾腾回到青衍宫,还未走到宫门前,便见到容音焦急的站在宫门口等候他。

“主子!”

容音看见?他,激动的唤了声,跑到他面前,“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褚清无?端的低落一扫而空,踏入青衍宫,一边走一边道:“去取红花油来,我腰磕着了。”

“严不严重啊,奴婢去请太医吧!”容音焦急道,说着就往外冲。

褚清阻止她,“不严重,我都不疼了,快去拿红花油。”

容音应下,急急忙忙去取来红花油。

褚清让铃音备了水,简单的沐浴后,解开上半身衣裳趴在榻上,让容音给他按腰。

夜里凉,即使已经快入夏了,铃音还是怕他受不住,在他脱了上衣后,在他身侧点了个火炉,给他取暖。

褚清后腰青了一大片,容音铃音看了眼,被吓了一大跳。

“主子您还说不严重!”容音红着眼,哽咽道,“都青了那么大一片,整个后腰都要青了,您还说不严重,不疼了。”

“奴婢去请太医。”铃音说罢,跑了出去。

流莺候在一旁,看着褚清后腰一片青色,还有他后背上一整只巨大的花,眸子紧了紧。

容音给褚清披上衣裳,不敢急着给他按,先等太医瞧过后再按也不迟。

褚清趴在榻上,手背交叠压在下巴下,闭目养神。

不一会,铃音带着徐院正来了。

褚清已经昏昏欲睡,待徐院正略冰凉的指尖按压他腰背时,他才醒了过来。

“徐院正,怎么样,没事吧?”褚清询问,他自己觉得没事,也不太感到疼痛。

徐院正收回手,目光却停留在他身后一片刺身上,年迈昏黄的眸子中神色复杂,有疑惑有不解,“没事,只是磕着了,老臣回去后让药童给您送些?膏药来,擦几次就好了。”

褚清颔首,徐院正告退离开。

铃音送他离开,容音趴在褚清身侧,心疼的瞅着他腰上淤青,欲哭不哭。

“都说没事了,”褚清失笑,“别哭鼻子。”

容音擦了擦眼角,“奴婢才没哭,主子看错了。”

“好,是我看错了。”褚清摇摇头,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薄毯,等着太医院药童把?药膏送来。

不多时,药童将药膏送了过来,容音净了手,细细将药膏均匀的抹在他腰背上。

褚清本觉得不疼,但清凉的药膏擦在背上,药效初显,疼痛便似脱缰野马一瞬间串了出来。

腰上的疼痛传至全身,褚清一瞬间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咬紧牙关才未发出痛哼声。

待容音把药膏抹完,褚清已经连话都不想说了。

容音见他神情不对,“主子,您还好吗?”

不好。

褚清心道,但他不能这样说,他若是说出口,容音少不得又?要哭鼻子,哭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我没事。”褚清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裸着上半身等药膏吸收后,才被允许穿上衣裳,躺上床。

可他无?论什么姿势,都会压迫着腰,他觉得难受。他腰难受。可能怎么办呢,他自己作的,只有受着。

褚清过了一个并不安稳的夜晚,翌日清晨一大早就起了床,洗漱更衣,坐在书案前,读书写字。

容音流莺有事忙去了,铃音给他磨了墨,也去做其他之事。

褚清求之不得,见?无?人注意,将昨日所看到的信息写上纸条,而后放好,亲自盯着。

他这几日哪也不去,就看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东西拿走。

褚清撑着脸看了一上午的书,腰背本就疼痛,坐了一上午更是难受,起来活动走了几圈,舒展了身体,又?继续坐下盯。

“主子,用午膳了。”

午膳已经准备好,铃音过来唤他用膳,“主子,您已经看了半天书了,歇一会吧。”

褚清颔首,先去用膳。

褚清向?来饭后会走一会消食,今天一反常态,用了饭又坐回书案前,继续看书,顺便盯着藏起来的信息。

“主子今日这么废寝忘食?”容音站在外间,同铃音嘀咕。

铃音赞同点头,“也不知在看什么书。”

“我去瞧瞧?”容音挑了挑眉毛。

“算了,当心惹主子不快,罚你抄《道德经》。”铃音点了点她额头。

“铃音姐,痛!”容音捂着额头,“我不去便是。”

“我去给主子沏壶茶,你去备点干果?”铃音笑问。

“行。”

褚清支颐,看着她俩笑嘻嘻出了殿门,收回目光。

窗外,风光正盛,风景恰好,褚清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目光却跃不过重重高墙。

褚清收回目光,余光瞥见墙角处有人,他定?睛一看,“流莺,你在做什么?”

褚清的声音猛然出现,流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起身丢掉手中小木棍,福身行礼后道:“墙角有一串蚂蚁搬家,奴婢多看了会儿。”

“蚂蚁……”

褚清看去,的确能看到流莺之前站的地方有一串黑黢黢的蚂蚁,“你继续看吧。”

流莺:“……”

褚清说罢,坐回书案前,百无聊奈的翻看书籍。

蚂蚁搬家,是要下雨的征兆,这外面一片艳阳天,哪似要下雨?

可真若要下雨呢?

褚清一顿,探出脑袋往外瞧,流莺已经离开,庭院内空无一人。

既然如此,那便试试吧。

褚清不再守在书案前,悠哉悠哉到了庭院,坐石桌前晒太阳。

铃音泡了茶水,从偏殿进入书房,没看见?褚清,“主子,您在哪呢?”

“这呢!”褚清在外面应了一声。

铃音放下茶盏,撑着轩榥探出身往外看,看见?褚清后又端着茶水到了院子里。

“主子不看书了?”

“看累了,歇会。”

褚清懒洋洋道,晒着太阳,他浑身酥软,动也不愿动一下。

容音端来果干,不时喂他吃一块,褚清惬意悠闲,舒服的不得了。

天公不作美,褚清没晒多久太阳,就是乌云蔽日,看着似乎要落一场大雨。

风已经吹了起来,皮肤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湿意。褚清失望的叹了口气,不甚顺心进入殿内。

“糟了……”

褚清探手取随身携带的巾帕,忽然面色一变,懊恼不已。

“主子,怎么了?”

容音问道,铃音也凑上前来。

“我帕子掉了。”褚清沉声道。

不过一张帕子罢了,容音当有多大的事呢,“主子没事,是哪张帕子,奴婢再给您绣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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