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跪在正中,头埋得很低,完全看不出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这是犯了什么事吧?
谢瑶心里很开心,自己一直拿这表少爷没办法,现如今倒是自己惹出了祸事,还真是活该。她并不是心思歹毒,只是觉得恶人还是应该受点惩罚,要不然这世间也太欠公允了。
“今天这当铺拿着地契来收我唐家的酒楼,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已从最初的震怒中平静下来,语调平和但却严厉,自有一种威严透露出来。
今天这杨昊霖干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怕也是仗着自己平时的纵容。这‘客满楼’酒楼可是传承了几辈人的祖宗基业,怕是就要毁在这败家子手里。
这当铺的人拿着房契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不相信。要不是那上面有自己的印签,她都要怀疑这房契是假的。这主意竟然都打到自己头上了,居然骗自己拿到印章去干下这等交易。
“姨祖母你听我说,我是为了唐家好,一时不察才着了人家的道。”
“为了我唐家好?把我唐家酒楼当掉,还是为了我唐家好?真是笑话,你是当我老婆子老糊涂了吗?”老夫人听到他一番说辞,突然冷笑出声,音量莫得拔高。真是不知悔改的东西,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推卸责任。
见老夫人怒火中烧,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
“姨祖母,这张老板说要卖那酿酒的秘方,你知道的,得了那方子,这银子可就是大把大把的来。我见二表叔在外地一直没回来,不是怕有人抢了先吗?这不,就想着早早的把事情定下来。”
屋里那么多人那是没一个相信,老夫人脸上更是不屑。用这种理由想为自己开脱,也真当是她人老不中用。
“这个事二表弟也是知道,二表弟也去和这张老板谈过,也是很看好这个生意的。”杨昊霖急忙说出唐珂伦,这些可不是他瞎编乱造的。
要是唐珂伦能站出来帮他说一句话,或许老夫人就信了。平日里他也没少在唐珂伦面前示好,那茉香都是自己给他找的。他应该也会念着自己的好。
“我倒是听张老板说过,不过这么大的买卖毕竟不敢掉以轻心,而且他也不是本地人,这一张纸方子就要那么多钱,万一有诈,打官司都找不着人。不过这些表哥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从没对人说过。”
杨昊霖听他这么一说,心不由的沉了沉。怎么现在就是这一番说辞,当初胸有成竹对茉香说的人难道不是他唐家二少爷?
杨昊霖已经没有那心思再去和他理论。眼下是先过了老夫人这一关。
“姨祖母我真的是为了唐家着想,这要是真成了,那一年的收入可不是小数目!我也是一时不察,才中了那坏人的圈套。这些年我自己的一点小积蓄也是全泡了汤。”说的那是声泪俱下。
唐珂伦在一旁冷眼看着,这胡说八道的能耐还真是不容小觑,还有积蓄?这表哥没到处打着唐家的名号挂账就不错了。
“为了唐家?那怎么这么大的事我们没一人知道?这二爷没在家,你没给他说倒也说得过去,可母亲现在还管着事呢!怎么连她老人家都不知道?”
二太太算是说出了各位的心声,这表少爷说的话水分真是多,想为自己开脱也得找个像样点的理由。怕是自己寻思着要自立门户吧。
老夫人心里清楚,这要是再包庇,怕是不能服众。这面对着唐家的列祖列宗她也再无纵容他的心思。这欺上瞒下的事他都干出来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咬自己一口,这么多年怕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终究是不能指望。
有些事情就不能开头,自己年岁大了,要立威今天还就得严惩这混蛋子孙。也让大家看看,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事做得过了,就不要怪自己不念旧情。
“你虽不是我唐家的子孙,但打小就被我带在身边养,也算是半个唐家的人。今天这祖宗的基业是毁在你手里,你就领二十家法吧!反正这酒楼也没了,以后你就去编县,那里有两家粮米铺子,也够你今后生活。”
老夫人已是不愿意再听他说什么,这些年为他花的心思那是够多了。就让他离开唐家,给两个米铺,不至于饿死。
众人听到这里,已是明白这老夫人是打算赶走表少爷。表少爷的本家杨家是早就被朝廷削官夺爵的,所以老夫人才能在他年幼时就将他领养过来。杨家的好多人也是在那一次动荡中丧了命,这杨昊霖要是离开唐家其实也算是孤苦无依。
杨昊霖还在苦苦哀求,这不光是要受皮肉之苦,这还是要被赶出唐家,自己养尊处优惯了,就守着两个米铺怎么过下去。
老夫人没再理他,带着柳嬷嬷先走,众人也都跟着出了祠堂。没谁愿意留下来听这表少爷杀猪般的嚎叫。
原来早上喜鹊叫,是来通知这件事,谢瑶觉得自己也可以松口气。这表少爷被赶了出去,今后是再不能轻薄自己。这人对自己那点肮脏的心思怕是从没有消除过。谢瑶也跟着众人往外面走去。
谢瑶沿着花园的小径慢慢的走回去。又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听着那表少爷响彻云霄的哀嚎,谢瑶心里特舒坦,连带着看着这些花都感觉比往年开的艳丽。
二小姐也被二太太叫着一起走了。今天的事也算大事。做母亲的想必也是有话要吩咐自己的子女。
忽然前面转角处有一个颀长的身影,细一看,有点像是二少爷,难不成他是专成在这里等她。
这可是条小径,府里的其他人都是走的大道。谢瑶也是心情好,才想着慢慢从这小道绕回去,一路可以好好欣赏这些娇艳的花朵。
她也装作没看见,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