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雪自我介绍说:“我是来向傅醒春老师应聘的实习生。”
白书简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声音温温柔柔:“方才醒春还提起你,原来是被这狗皮膏药给拖住了。”
垂头丧气的皮金河弱弱举手说:“我要反驳一下。”
白书简一笑说:“反驳无效,迟迟你先去办公室,我带这位实习生去醒春那里。”
陶迟迟比了个“OK”手势,就拖着皮金河朝反方向走。
林惊雪回神跟上,心中难抑震惊说:“没关系吗?我刚刚看到那个女孩从二楼跳下来。”
白书简摇摇头,表情无波无澜,仿佛只是提起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说:“没事,迟迟她出身不一般,从小跟着师父练习,腿脚上的功夫非常人能比,二楼对她不值一提,三楼四楼不在话下,你要看吗?”
林惊雪被白书简情绪感染,也冷静不少,心想也许中国功夫真就这么博大精深。
他摆手拒绝说:“这倒不必。”接着又问:“那位皮金河是什么人?”
“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看不出来吧。”
还真是,他敲破脑袋也想不到刚才那人会是他老师的顶头上司。
林惊雪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想了想,小声说:“我看那个皮总好像有点传销倾向,拖欠工资都没人管吗……”
白书简轻笑着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他人就这样,平时还是靠谱。不用太担心,你会慢慢习惯的。这里往前走,推开第一扇就是了。”
林惊雪看白书简离去,立在原地,心头波涛翻涌,他是不是进了什么黑心企业,看着悠长深邃的走廊,深吸一口气踏出脚步,至少他老师还挺正常的。
一股刀子似的冷风突然擦着鬓边刮过,林惊雪听到悠悠的童声响在耳边。
“是没见过的人呢。”
哒哒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林惊雪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冒起来,冷汗涔涔直流。
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慢慢往前移挪几步,脚步声再次响起,回头看还是空无一人。
他没幻听吧,刚刚那是什么玩意?
“没有哦,哥哥没有听错。”
林惊雪心中骇然:这是真见鬼了啊!
“哥哥,来陪我玩吗?”
不了不了。
林惊雪悚然,难不成他二十二年英名就要交待在这个闹鬼的黑心作坊吗?
凉飕飕的风如影随形,冻得他指尖都麻了。
……
失去血色的林惊雪按着额角,冷静分析,认为自己应该是刚刚被陶迟迟按出脑震荡,产生幻觉。他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就是这样,得去医院看一下。
他转身就打算走,听到身后咔哒开门的声音,脚步一顿。
“你去哪儿?”
话音一响,那股冷意突然不攻自散,脚步声童音笑语骤然消失。
林惊雪讶然回头,正对上傅醒春。
一刹那,心尖发麻。
傅醒春的五官若用画作比,下笔柔,似春风化雨,却又在转眸蹙眉,抿唇抬眸,一动一静间一转笔锋势头。
他不是暖融融春风荡开碧悠悠池水,是料峭春寒挟卷雨丝吹酒醒,总透着点凉意。
此刻眉峰蹙起,如刀似剑,却让林惊雪倍感亲切,就差给人跪下感激救命一场,大恩大德。
他怔怔说:“老师,我好像脑震荡了。”
办公室里,傅醒春给林惊雪倒了杯热水,试了试额头温度,比了个手势说:“没烧啊,这是几?”
林惊雪喝了一大口热水,毫不犹豫说:“二。”
傅醒春抿唇说:“还认得,没事。你先歇一会儿,应该是幻听了。最近秋天,走廊里没太阳照,一直都挺冷的。”
回过劲来的林惊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那声音和温度都太有实感了。
他几番纠结,还是忍不住说:“老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觉得我真可能是遇上鬼了。”
傅醒春轻轻“嗯”了一声,说:“哪种鬼?”
“就是那种看不见的,只有声音的,会跟在你身后的。”
傅醒春笑说:“哦,我也见过鬼。”
“你见过的鬼和我见过的鬼是一种吗?不是,你别笑。”林惊雪无奈辩驳,“老师,你别不信,跟我来。”他拉着傅醒春毅然决然,如赴沙场站到走廊。
五分钟过去。
傅醒春移开林惊雪的手,甩甩手腕,眼角一弯说:“你叫我这么多声老师,我就给你布置一个作业,抄一百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