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龙沉默了一阵,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他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不是人,但又像人。”
“咳咳。”
这话从晏龙嘴里说出来,那是真的怪!
袁仲夏从嘴里拿下烟,尴尬地问:“除此之外?你在看商场里的工作人员名单吧,怎么?怀疑幽灵藏在其中?”
晏龙语调平淡地描述了一遍小巷遭遇幽灵的全部过程。
这大概是AI的通病,晏龙也继承了,无论多么激动人心的战斗,只要被他说出来,都是平铺直述的打报告模式,让人听了想打瞌睡。
值得庆幸的是,袁仲夏这方面的抗性很高。
他咬着烟蒂,无语地想:互猜弱点这种事怎么听着这么搞笑,要不要给你跟幽灵一个空房子,让你们玩一二三木头人谁先眨眼?
“他能看出你用了陈岩的身体暂且不提,那么你猜他就在商场受害者之中,是因为那个嫌犯说的话吗?”
“他是一个脱离身体、碰触不到的‘幽灵’,只有确定自身绝对安全,他才会出来寻找凶手。”晏龙头也不抬地说,“按照时间算,救援队差不多把受害者都运出来了,不然他早就堵住人了……当然这只是猜测,他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袁仲夏点点头,指着投影屏幕说:“所以你搜集了昨天地铁名单与今天的商场受害者名单,对比重合?”
幽灵三年前出现在商都,除掉这两天发生的事,它总共也就出现了三次。
一次把抢劫犯的脑袋塞进垃圾箱,一次把深夜跟踪女性的猥.亵犯吓出神经病,还有一次让两个酒吧捡尸男当街果奔。
袁仲夏参加过关于幽灵的分析探究,用流行语说,那叫侧写。
幽灵应该是二十二岁到三十五岁的年轻独居女性,或者同情女性遭遇的男性,身高普通,外来迁入人口,于三年前或者四年前来商都,日常工作较为忙碌,单身未婚或者已婚未育。
以上资料主要来自那几个遭遇幽灵的犯罪者,除了第一个抢劫犯,另外两起犯罪目标都针对女性。
单身未婚已婚未育是个猜测,因为幽灵没出现在“针对孩子犯罪的案件”里。
幽灵的外表很普通,如果是女性,不是看起来攻击性很强的类型;如果是男性,也不是犯罪者心生警惕,看到了立刻跑开的类型。
幽灵的性格很果断,除了掩饰身份之外,一般该动手就动手,并不讲究手段。如果他或者她有稳定收入跟空闲的话,可能会一晚上让十个酒吧捡尸男当街果奔。
毕竟抢劫犯不常能遇,猥0亵犯需要正好撞见,而捡尸这个恶劣风气正盛行,花费几天时间在酒吧街蹲点或者故意钓鱼,肯定能遇到。
所以幽灵的出没踪迹,是很典型的“看见了”或“招惹到我”算你倒霉模式。
现在幽灵连着两天出现,还能因为什么?
“重合名单难道很多?”
“五十七人。”晏龙看着资料说,“大部分是商场员工、网络平台的跑腿业务接单员、在附近写字楼工作今天提前下班的白领……换句话说,都是在事发地点附近工作的人,真正的商场顾客很少。”
“能进一步筛选吗?”
“我看了现场还原的全部投影,还在商场里走了一遍。”晏龙关上了屏幕。
袁仲夏挑眉:“有可疑之处?”
晏龙凝视着前方的玻璃,这个位置正对着扶手电梯,也正对着商场外面的玻璃墙。
“三楼这一块玻璃上的蛾粉痕迹不正常。”
“啊?”
袁仲夏发愣,外面黑漆漆的,他走到玻璃幕墙那边一看,发现已经被风吹得差不多了,啥也看不出来。
他又从腕式电脑里调出“现场还原”投影,放大了仔细端详,果然发现了被鳞粉糊满的玻璃墙上有一个奇异的纹路,其他地方的鳞粉由于次声波袭击,显得非常规整,像整整齐齐的麦田,只有这里出现了“麦田怪圈”。
仔细看,还是对称的。
是几何图形构成的抽象画,充满了奇妙的美感。
“好家伙。”
袁仲夏嘴里的烟都掉了,他吃惊又新奇地看着现实里那块玻璃的位置。
晏龙认真地说:“应该是被某种电磁波搅乱了鳞粉排布,或者可以怀疑是一个能脱离身体、凝聚成形的幽灵。”
“所以当时在商场三层的人……”
“没错,需要重点怀疑。”晏龙表示自己的进度比这个还快,“我看了出事前后的地铁监控,确认昨天乘坐了那趟列车,今天又在商场三层的,只有五个人,其中两个人在恐龙出现前就转乘其他线路了。”
至于剩下的——
“一个在这家运动鞋店上班,另外两个是书店员工,都送到了市七院。”
晏龙合上腕式电脑,转头对袁仲夏说,“再对照这几年发生的幽灵传说,幽灵的身份应该已经呼之欲出了,我去一趟医院。”
刚迈出去两步,两人身上同时响起了紧急通讯的嘟嘟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立正,以相同的姿势接通联络。
“这里是特别执行队袁仲夏!”
“代号晏龙已收到。”
下一秒,通讯传出的消息让他们吃惊得怀疑耳朵。
“欧洲出现了次声波武器袭击?还有美洲?都在人口众多商业发达的城市?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