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随意朝后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他凑近了,似乎在观察。
奈由多的呼吸声依旧均匀,披着明显宽大的男性外衣,脸上浮起酣睡中的薄薄红晕。
“看上去是个乖巧的孩子呢。”五条悟笑眯眯地,音量却丝毫不减,“睡醒了的话不如睁开眼睛?”
...观察力还挺强。
戴着这样的眼罩却不会遮挡住视线吗?
奈由多丝毫没有装睡被戳穿的惊慌,她缓缓睁开眼睛,隔着浅茶色的车窗看向这个陌生的男性。
在微妙的对视感下,她竖起手指贴在唇畔,意思为噤声,尔后掀开罩着的外衣,把怀里真正沉睡的小奶狗展示给对方看。
温柔,宽和,一切温暖都给予她的拥抱着的小生命。
奈由多抬眸,冲他笑了笑。
像是裹着米纸的奶糖,浸润了那层淡味的疏离,就在口舌间漾开极致的甜。
五条悟直起身子,在伊地知愈发暗含谴责的视线里状似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两个成年人于是远离了轿车再谈论起事情。
奈由多的视觉和听力不如嗅觉灵敏,往日偏向于传感自然中可支配的生物来洞察一切。
不过...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新来的男人应该就是众位诅咒师们口中需要严苛提防的对象,打着[五条家四百年才诞生一次的六眼]这样耀眼标签的五条悟。
还没有摸清对方实力强大到哪种程度,奈由多也不想轻易动用说不定会被他察觉出异样的恶魔之力,万一就此被针对上就麻烦了。
说到这个...
刚才即使隔着一扇车门,她也可以清楚地闻到五条悟的身上带着丝不寻常的气味。
焦糊。血腥。熏香。并不是咒力或是人体能够散发的味道,应该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
奈由多微微皱起眉头。
她想起了几乎要被自己抛之脑后的南鶏山,血祭后被烈火焚烧的教廷散发出的就是这样的气息。
草芥死后,隔绝山间的结界应该也就消失,咒术界派人去调查似乎也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五条悟会发现什么吗。
虽说当时他们已经去把痕迹残灭,但...奈由多有着预感,草芥,又或是说背后操纵他的那个家伙大概并不会这么好心。
糟糕...有些期待起来了。
把她召唤来这的人,早点现身吧。
她已经应邀来到了咒术高专,游戏不是已经开始了么。
......
远离轿车的树桩旁。
五条悟回答伊地知:“会不会附身有些难说,但和忧太那种情况肯定是不一样的。具体要考虑的是她的体质可不可以承受无限量地吸收咒灵,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应该之后的路与正常的咒术师不会有什么差别。也有相关的一些咒术可以提供参考。”
“你是说咒灵操术...”伊地知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不对,尾音渐渐放低。
五条悟并没有在意,语调轻松地继续:“做不到也完全没问题。不过是从烂橘子们手里保护几个问题学生而已。”
...也只有五条悟这样的人才能把咒术界如洪水猛兽的高层说成是烂橘子,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将他们的积威置之度外。
伊地知叹了口气。
又眼见五条悟朝远处大幅度地挥了挥手:“七海——!这边这边!”
得到了校长许可的七海建人走来。
两相对比之下,七海显得异常靠谱。
他并不意外在这里碰上了五条悟:“刚从南鶏山那边回来?”
“还去了京都府一趟,见了几个糟老头子。然后——”五条悟将自己一路拎着的礼品袋展示给他们看,“顺路买了京都特产的和果子!铛铛!”夸张亮相。
不过转瞬,他的声音就沉了些许。
“我身上的焦味应该淡到闻不出来了吧。”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合拢袋子,“刚下山那会儿,别人还以为我是从地狱回来呢。”
...确实是地狱。
沉寂了数个星期的南鶏山在某日黄昏暴涨起浓厚的诅咒气息。
往日在视野中绿意盎然的山野随着夕阳隐落,染上了永不褪却的迟暮之色。
虽然高层那边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了相关消息,但作为一线的咒术师,七海建人还是隐约听到了些传闻。
十余个村落无人生还,祈福的神教升起大火,将愚昧的信徒尽数焚烧。
“有发现什么吗?”伊地知问。
五条悟只是将手指抵在唇畔,做出这样动作的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奈由多的笑。
“...秘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