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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六)(1 / 2)


他颤声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然而,裴玉质并未理会于他。

他这才发现裴玉质已然人事不省,他伸手探了探裴玉质的鼻息,指尖不受自控地打着颤。

万一……

万一裴玉质……

幸而裴玉质的鼻息即刻拂上了他的指尖,虽然微弱得近似于无。

“裴玉质……”他堪堪出声,忽闻不远处有足音传来。

未多久,一太医进得房中,麻利地剥去了裴玉质的下裳。

由于这下裳已与皮肉粘于一处了,太医直如剥去了裴玉质的一层肌肤一般。

失去了下裳的遮掩后,双臀暴露无遗,其上竟是一块好肉也无。

裴玉质生生地被疼醒,一掀开眼帘,便看见了素和熙。

“师……”对了,师兄为了保护而被肢解了,眼前身着女装之人固然是他的师兄,但他却不可唤其为师兄,不然,他定会招来师兄的怀疑。

“子熙。”他唤了一声,方才认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

是了,他不久前因私自带师兄出宫而被庆平帝打了十大板。

疼得钻心蚀骨,他从未这般疼过。

素和熙见裴玉质恢复了神志,一把握住了裴玉质的左手,急声道:“夫君,你定要撑住。”

裴玉质不知为何素和熙会如此言语,纵然疼得厉害,但区区十大板自然要不了他的性命。

他又险些忘了他在这个世界并非修仙者,足足十大板完全能要了一名地坤的性命。

地坤不胜娇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仅能被关于后院,一个接着一个地产子。

但地坤既然娇弱至此,为何能负担得起繁衍的重任?

据闻,怀孕甚为煎熬,产子更是无异于去鬼门关走一遭。

这个世界实在矛盾。

他微微阖上了双目,左手被素和熙握得更紧了些,紧接着,又闻得素和熙道:“夫君,撑住,不许丢下臣妾。”

他努力地睁开了双目,望住素和熙,启唇道:“孤……”

唇瓣干裂,嗓子发涩,不过是被打了十大板而已,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他勉力冲着素和熙勾了勾唇角。

他并不擅长微笑,直觉得自己的唇角极是僵硬。

素和熙乍然见得裴玉质露出惨笑,心怀忐忑,万一……

裴玉质缓缓地阖上了双目,他并未就此昏睡过去,他仅仅是无力睁开双目罢了。

他又闻得素和熙道:“夫君,你且睁开双目。”

师兄为何突然这么关心他?

是出于怜悯么?

他拼命地睁开了双目,凝视着师兄,艰难地道:“孤……孤……无事……”

陡然间,他感知到了一股子温热,回首望去,才知是太医在为他处理伤口。

或许师兄并不怜悯他,而是鉴于有太医在场,不得不做出一副关心他的模样吧?毕竟师兄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太医将帕子浸入温水,绞干后,轻手为裴玉质拭去了血污。

表面上的血污被拭去后,又有新鲜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流淌了出来。

裴玉质肤白如玉,衬着这猩红,散发出孱弱的美感。

素和熙收回视线,与裴玉质四目相接。

裴玉质目色平静,仿若身受重伤者并非己身。

但裴玉质确实面无血色,且身体正因痛楚而战栗着,指尖甚至已嵌入了他的掌心。

地坤大多娇弱,裴玉质这身皮囊确如寻常的地坤般娇弱,意志力明显远胜于寻常的地坤。

若非亲眼目睹,仅从裴玉质的神情判断,他定会以为裴玉质是在做戏。

太医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成功地为伤口止血。

止血后,裴玉质皮开肉绽的伤口更显扎眼。

素和熙鬼使神差地心口发疼,于他而言,裴玉质乃是庆平帝的帮凶,虽是他名义上的夫君,却并非他心悦之人,他心疼裴玉质做什么?

裴玉质觉察到素和熙的视线,顿觉羞耻。

可素和熙连他赤/身/裸/体的模样都见过了,事到如今,他有何可羞耻的?

且他总有一日会与素和熙行云雨之事。

太医为裴玉质上过药,并将伤口包扎妥当,才道:“可有干净的下裳?”

素和熙正欲去取一条亵裤来,裴玉质却并不松开他的手,他只得示意裴玉质松开他的手。

裴玉质低首一瞧,自己的指尖竟已嵌入了素和熙的掌心,遂猛地收回了手。

由于过度用力,伤口被牵动了,原就被疼痛浸透了的神经再遭重创,使得他又出了一身薄汗。

待疼痛稍缓,他赫然瞧见自己的指甲盖中藏着些许血液。

显然他适才伤了素和熙。

“对不住。”他又冲着素和熙笑了笑。

素和熙再度见识到了裴玉质的惨笑,甚觉不解。

裴玉质为何尚有余力向他致歉?

难不成这一切乃是裴玉质的苦肉计?

若真如此,裴玉质到底怀揣着什么目的,需要对己身下这等狠手?

素和熙从顶箱柜中取出了亵裤,递予太医,未待太医接过,他改了主意:“由本宫来吧。”

“老臣这便熬药去了,劳烦大皇子妃好生照顾大皇子。”太医言罢,立即退了出去。

房门被阖上后,素和熙小心翼翼地为裴玉质穿下裳。

裴玉质一身的肌骨无一丝瑕疵,双足犹如名家精雕细琢而成,每一寸的弧度皆无可挑剔。

素和熙不怀任何邪/念,为裴玉质将下裳穿妥了。

下裳一遮掩住层层包扎,他发疼的心脏稍稍舒服了些。

裴玉质不知自己该当说些什么,兀自睁着双目。

素和熙欲要为裴玉质将身体盖上,又生怕锦被压迫伤口,想了想,问道:“冷么?”

——这白玉宫烧了地龙,足以对抗春寒,但伤者体虚,不耐寒。

“冷?”裴玉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寒冷,遂颔了颔首。

素和熙心生一计,取了一玉枕来,将玉枕直立,为裴玉质撑着锦被。

师兄太过体贴了。

“多谢。”裴玉质又歉然地道,“疼么?”

素和熙意识到裴玉质是问他被其弄破的掌心疼不疼,遂答道:“不疼。”

“对不住。”裴玉质抿了抿唇瓣,“孤不该弄伤你。”

素和熙摇首道:“无妨,却是你,孤方才还以为……”

“还以……”裴玉质轻咳一声,身体旋即蜷缩了起来,“还……还以为……以为孤……孤死……死了么?”

他才不会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倘使死于这个世界,他便须得回到原来的世界,承受澹台钰、方见明以及樊绍的轮番折磨。

与此相较,他宁愿再被庆平帝打十大板。

“孤……孤绝对……绝对不能……不能死……”他凝视着素和熙,正色道,“孤若是死了,子熙会如何?”

他觉得自己很是阴险狡诈,他趁机对素和熙用了苦肉计,要素和熙为他所感动。

素和熙情不自禁地向裴玉质承诺道:“从今往后,孤会好好地对待你。”

“多谢。”他的苦肉计似乎达成了。

裴玉质以视线描摹着素和熙的眉眼,他若是死了,素和熙便须得在这个世界满腹仇恨地活下去,直至魂飞魄散。

一念及此,他着实撑不住了,以齿尖咬着自己的口腔黏膜,让自己振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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