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让打完篮球,穿了件短袖,正仰着头喝水突然听到教室里骚动的声音,他的眉头皱起来跟旁边的祁纪阳对视了一眼。
他推开教室门,看到白离单手把一个女生压在桌上,另外一只手上握着口红,抹在了那人的嘴上,被她压着的女生唇边全是灼目的红。
白离最喜欢用正红色的口红,在那人嘴上胡乱画了一通,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女生的眼神里写满了恐惧和害怕。
“许让!”有人出声,“你快管管啊!”
“许让!许让!白离打人了!”
很多人看着他,希望许让能出手摆平这件事,只有他能够做到。
许让捏着水瓶,脖颈之间还有汗水低落,往锁骨上流,他随手把头发捆上,眼神淡淡的,在周围人期待的眼神中漫不经心地开口:“管我什么事?”
被白离压着的女生都快哭了,求助的眼神看着许让,而许让看到她以后,眼神没有丝毫地解冻,也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教室里的人渐渐躲起来,白离最后一下把口红摁在她的脸上,把剩下的扔在了地上。
“小姑娘,谁教你的?”
“当着我的面骂我是个荡/妇?”
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唏嘘,虽然平时他们会私下议论白离,但是从来没敢当面说过这种话,在十五六岁大家都老实巴交的年纪,白离的存在太特别了。
“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白离踩在口红壳上,巧笑嫣然,“要不要我教你啊?”
“如果你觉得我化浓妆就是浪荡,那要不要我帮你也画一个?嗯?”
女生被白离松开,蹲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白离下节课也懒得上了,直接转身往外面走。
白离走远了些,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气还没消,她以为是裴川又跟着过来了,白离从衣兜里顺手摸了随身的镜子,转身用力地扔过去。
“你有病吗?还跟着我?是不是又想挨揍?”
那人稳稳地接住了她砸过去的镜子,浅褐色的眸子一抹光闪过,他把玩着这块镜子,看着她,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还多了几分玩味:“哟,小姑娘脾气还挺大的。”
“叫谁小姑娘呢?”
许让好几秒没说话,随后嘁了声抬眸,很突然地对她伸出手,他挑了下眉说:“欸,白离,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十月的微风,带着桂花香。
白离第一次跟许让说话,看着他伸出来靠近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南城国际机场,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
航班落地,行人匆匆。
许让连行李都没拿,他安排助理把其他的事情处理好,就急匆匆地直接往市医院赶,飞机有些晚点,比料想中到的时间还要晚了一点。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过得最煎熬的一天,甚至希望自己能开个任意门马上回到那个地方。
半小时后,许让站在病房门口,手上的烟还没灭,思绪完全是混乱的,他整理了很久,却还是在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四年。
脑海里所有关于白离的记忆全部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来,连旁边的河堤都冲垮了。
病房外面的门边就有垃圾桶,许让周围的烟雾萦绕着,他急匆匆地赶过来,争分夺秒,却又在门口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烟。
身上的烟盒都空了,许让摁熄了烟,他又咬碎了一颗薄荷味的珠子才伸手开门,门打开一个缝隙,他听到了熟悉的、难忘的、很久没有听到的清冷女声。
“遥遥你这些年也变得太多了。”
她的话音落下,许让迈了一步进去,空气像是在这一刻凝固,许让终于跟她对上了眼神,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
陆遥站起来,十分识趣地出去了,顺手还把门给关了。
他们对视了很久,记忆中闪过一些片段。
-许让,要是我哪天消失了你会不会找我?
-你要是消失了,肯定是在生我的气。
-哈哈哈那你打算怎么哄我回来啊,女人生气很可怕的。
-你说怎么哄我就怎么哄,还是你自己说比较好,我以后直接照做。
白离那时候半真半假地随口说了句:“那你就说你来娶我,我就能原谅你。”
白离就这么看着他。
许让身上的气质变了些,成熟稳重了,更有男人味了,他的西装笔挺修身,就这么长腿一迈朝她走了一步。
她刚想开口说一句百说不厌的“好久不见”,却被许让抢先了一步。
他变了再多,骨子里那股慵懒的气息还是没变,以前他们就爱说许让活着就是个浪荡公子哥。
白离病态惨白的唇微动,倏然听到男人慵懒带着倦意的声音,他朝着她伸手,一如五年前一样的距离,他缓缓道:
“白离。”
“我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