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琛送了一勺燕窝入口,燕窝细腻爽滑,他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
“自个儿炖了燕窝送过来。”陆明琛话锋一转,嘴角的弧度不变:“倒是难得。”
陆明琛的眼神似软纱,更似利剑,盯得顾晚晚不自在。
顾晚晚不接陆明琛的话,突然想起魏慕予的叮嘱。惊得她挣脱了陆明琛的怀抱,站了起来。
天啦,
她坐在了陆明琛腿上。
不会有事吧...
在陆明琛诧异的眼光下,顾晚晚为了避免尴尬,撩了撩头发,轻咳一声:“腿...疼吗?”
“不疼。”陆明琛面不改色。
顾晚晚松了一口气。但是,忽而又想到魏慕予对她讲,针灸的时候陆明琛常常疼得一声闷哼。
“真的不疼?”顾晚晚的一张小脸全写着担忧,眉毛皱皱的,嘴巴微微撅着。
她用手轻触了一下。
陆明琛无奈:“现在疼了。”
顾晚晚:“....”
完了,她算是把魏慕予交给她的事情全部搞砸了,现在还成了罪人。
陆明琛眼底是顾晚晚———
一言不发,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浑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惹得陆明琛发笑。
“好了。”
“逗你玩的。”
“真的不疼。”
陆明琛轻声细语的,仿佛是在哄小孩子一样。他抬头,看顾晚晚局促不安的模样,眼眶里水珠晶莹。
顾晚晚心头有些难受。
陆明琛的腿,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这块心病与他与顾南绣,同成了多年的顽石。
几乎压得顾晚晚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哑着出声:“你别骗我。”手还停留在陆明琛的双腿上。
“不会骗你。”陆明琛说道。
顾晚晚不知道被什么逗乐了,咯咯得笑出了声:“骗人是小猫。”
陆明琛十足享受顾晚晚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不像从前的冰冷,例行公事。
像个娇俏的小女孩。
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姑娘。
“嗯,骗人是银团。”
桌案上的燕窝都放凉了。
陆明琛却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魏慕予究竟告诉了她多少东西。
看起来,她的心扉敞开了不少。
但是,
有些事情,关于自己的事情,陆明琛永远不想告诉顾晚晚。不想让顾晚晚知道,他从前的样子。
不死不活,浑像个废人。
亦或是后来的不想医治腿伤,只想与她保持这样的羁绊,想让顾晚晚对自己心存歉疚。
他忽而想起言子楚那日一问。
“恨她吗?”
当然不恨。
言子楚口中的崖上花,水中月,陆明琛倾尽全力,也是会去摘一摘,捞一捞的。
“我想帮你揉一揉腿。”
顾晚晚静静的站在那里,打量了陆明琛许久,一个字也没有说,乖极了。
她想着魏慕予说过的话,又不敢直接询问陆明琛。
书房毕竟稍显得狭隘了。
“去榻上罢。”
顾晚晚将沾了墨水的毛笔洗干净了,放在了笔架上。将陆明琛看过的折子一一放好。
推着轮椅,出了书房。
...
天色暮了,
沉月轩通常都在申时传膳。
小厨房的婢子来了几次了,都还不见沉月轩要传膳。
眼见着准备的饭菜都要凉了,小姑娘年纪还尚轻,初入王府,怯怯的模样。
只晓得摄政王不是好相与的,在服侍上必定得要尽心,周到。
“青墨大人,沉月轩可要传膳了?”小婢子在沉月轩前徘徊踌躇着,看见青墨,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青墨看着小婢子慌慌张张的模样,陆明琛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
何以让一个小姑娘害怕成这样。
他笑着回答道:“王爷正在里头用膳呢。”
那位在里头,咱摄政王指不定都吃饱了,不想再吃旁的东西了。
小婢子更慌了。
青墨也不想去逗她了,便给她指了一条明路:“王爷晚一个时辰用膳,吩咐小厨房,重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