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烈士陵园回来之后,梁悠果然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第二天早起时她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嘟囔着说自己还困,今天请假不去上班了。
还是向瑾察觉出不对,硬拉下了被子。手往她额头一放,烫的吓人。
向瑾无奈,不知道是该佩服梁悠都烧的这么厉害了还不忘请假,还是该吐槽她不相信科学反而迷信多喝热水,不愿意看病。
这时候也不用管梁悠的意见了。向瑾找来了魏姐帮忙,两人合力将她拉起来收拾好,架着就去隔壁的边防连找部队里的医生看看。
梁悠烧的双腿发软,可脑子里却清楚地记着一点:她不要打针!
魏姐跟向瑾出了一头的汗,终于成功将梁悠放在了医务室的椅子上。一试体温,医生不容商量的告诉梁悠她需要马上打针退烧。
梁悠觉得很多事情都是不会随着人的年龄增长而改变的,而她害怕打针,就是这很多事情之一。
高烧带走了梁悠身上的力气,也带走了她大部分理智。现在她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扒在向瑾身上,就是不肯向医生妥协。
咚咚。医务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魏姐看了一眼正举着针管一脸无奈的医生,起身表示自己去帮忙开门。
“教导员,岳连长?!”魏姐有些惊讶的跟面前的两个人打着招呼。
“我们刚才听说梁老师病得很重,路都走不了了。所以来问问情况,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派车把梁老师送到市医院去看看。”教导员温声说道。
梁悠身体一僵,一想到了自己刚才智商重回三岁半耍赖的模样被好多人看到了,就觉得呼吸困难。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医生,还有只隔着一道连说话声都能听到的门外面的两个人。
梁悠一转身搂住向瑾的脖子,视死如归的对医生道:“你来吧。”
要说年轻还是恢复能量强。梁悠打了一针又睡了一天,转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师弟们都围过来关心的询问着她的身体,连周师傅也劝她,说如果不舒服就再休息一天。
“我身体好着呢。”梁悠笑了笑,回应他们的关心。
“悠悠姐,季所长找你过去。”张冲站在门口冲她说道。
“找我?”梁悠不知道季所长找她能有什么事情,求助的看向了周师傅。
“去吧。”周师傅似乎知道什么,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梁悠应了一声,站起身向着季所长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季所长正翻着眼前的资料,听到敲门声说了一句“请进”,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梁悠先坐下。
季所长道:“梁悠同志。”
“在。”
“哈哈,不用这么紧张啊。”
梁悠看他笑的温和,估计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便放下心中的担心,等着他开口。
季所长道:“梁悠同志,现在有个去国外深造的机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去国外深造,我?”梁悠一惊,“应该是师傅,还有其他前辈……”
季所长摇摇头,拦下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这次是去国外大学文物修复专业学习深造的机会。周师傅不会说外文,你的那群师弟们也一样。整个研究所里,也只有你能胜任了。况且我之前问过周师傅了,他不愿意去,并且向我极力推荐你。”
“可是我……”梁悠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能再读一次文物修复专业的机会。
“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季所长劝道,“这个机会是国家面向所有相关机构,报名后再进行筛选的。”
“这样啊……”
“嗯,不过我觉得你的被选中的机会很大。”季所长说道。
“您对我也太有信心了吧。”梁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是我对你有信心,是你可以啊。”季所长笑道:“现在国内文物修复领域还不够正规,你大学历史系毕业,会外语,这个条件放眼全国都算是突出的了。而且咱们研究所本来就是重点部门,有这种机会肯定会先考虑咱们的。”
梁悠想了想,觉得季所长说的也对。国内现在做文物修复的,大多像周师傅一样半路出家,以前做的是完全不相关的工作,从大学美术系或历史系毕业反而是少数。再加上敦煌研究所这项工作经历,远比在其他研究所或者博物馆的工作经历更有分量。
梁悠觉得,她从今晚开始要复习一下外文多找些原文书籍来看,省的万一被选中了掉链子。
回去之后,周师傅也提起了这件事,告诉梁悠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学学,看看那些国外的专家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梁悠瞬时觉得压力更大了,又站回了她平日练习的砖墙前,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丢人。
“悠悠。”魏姐敲了敲门,梁悠刚拿起针管又只能放下。
“怎么了魏姐?”
“季所长找你。”
“又是我?”梁悠有些吃惊,她明明刚才季所长办公室出来的,她今天也太受欢迎了吧。
无奈,梁悠只能暂且按耐下心中那团刚燃烧起来的小火苗,今天上午第二次去了季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这次除了季所长外还有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他看到梁悠进来热情的跟她握手打招呼,介绍自己说是从公安部来的,姓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