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瞥见那几个人未处理的伤口仍旧在滴血,不由地皱了下眉,转头看着室内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不免有些担忧,弯下腰温声安抚好同样焦急地想要冲出去的雪草,嘱咐他们都别出来后,才跟着上去。
“你们身上都还有伤,是准备把自己当口粮送上门吗?还是想让野熊顺着这一路的血迹闯进地窖?”江沅爬上来后,看着地面上滴落的血迹,揉了揉额头,提醒着他们。毕竟那野熊对血腥味多敏感,刚刚他们也是见识到了的。
正循着野熊的脚印往前走的几个人立马停了下来,懊恼地看着自己的这一身伤口,以及一直延伸到地窖口的血迹。
江沅拧了拧眉心,粗略扫了眼,让伤口明显较多的几个人先回去,然后为剩下伤口少的盘牙和另一名青年简单包扎好,才说:“走吧。”
盘牙感激地道了声谢,随后三人才顺着地面上的脚印向后山走去。
“你们这儿往年的兽潮中,来的野兽都是像那只熊这样的吗?”江沅低头扫过地面上宽大的脚印,偏过头问道。
“不是的,”盘牙摇了摇头,解释道:“这种级别的猛兽只有在兽潮的中期才会登陆,待得时间也短,兽潮前期和后期就都是性格比较温顺的动物了,是我们肉食的主要来源,只有今年不知怎地,这么快便遇见了这种野熊,往年的兽潮至少还要等一周左右才会到来。”
江沅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的伤是怎么回事?”
盘牙咬紧了牙关,脸上浮现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一旁的青年见状,便叹了口气,替他说道:“我们在半路上见到了族长和蟒叶已经被啃食了一大半的尸体,身边还围绕着几只体型不算大的野熊在进食,便意识到今年兽潮提前来了,在殊死搏斗后斩杀了它们快要夺回族长和蟒叶的尸体时,没想到横空出现了那只体型庞大的成年野熊愤怒地对我们穷追猛打,我们只好匆忙逃回来……”
江沅一边走,一边细心地聆听着,耳边的叙述声中突兀地夹杂进重物滚落的声音。
“小心!”江沅抬起臂膀拦下继续往前走的二人,示意他们向后退去。
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重物迅速地从山上向下滚落,接连撞倒不少低矮的树木,最终棕黄色的皮毛卷着一身尘土倒在了江沅的脚下。
野熊正面朝上,咽喉、眉心以及心脏三处各插了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树枝,其中插在咽喉处的树枝端处还有一片青翠的绿叶,覆盖住被捅穿的咽喉,唯有叶子的边缘被渗过来的鲜血染红。
盘牙和另一名青年愣愣地看着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野熊,早已说不出一句话来,抬起头向山上看去,只见有个男人背着光走下来,步伐不快也不慢,踩着脚下的枯树枝发出窸窣的吱呀声。
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紧撑着衣服,右手中还漫不经心地提着一根尚未用到的枯树枝,像是在提着一把锋利的刀划过空气,脸上五官明明十分英俊,也没什么狰狞的表情,却在此刻显得十分冷戾。
梁澍成慢悠悠地走到野熊面前蹲下,用那根干净的树枝拨弄了几下野熊的伤口,像是在检查着自己的猎物。
“它咬伤你了?”
“什么?”原本跟着蹲下一起观察野熊的江沅被这突兀的一声质问搞得楞了一下,顺着梁澍成的视线抬起自己的右手,才发现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进入地窖盖上石盖时不小心蹭到了猛地扑上来的野熊牙齿,便摇摇头说:“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梁澍成点点头,转过头看着躺在地面上的野熊,取出腰间的匕首转了转。
只听“砰——”的一声,野熊尖利的牙齿被刀柄击落,一颗接着一颗滚落进野熊自己的喉咙,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气的野熊被自己的牙齿堵住呼吸道,彻底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