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帝称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待你养好伤，便行出发！”
“皇上！”周国公见坐上的陈太公一言不发，急促道：“去往关外的将领早在三日前就以文书下发军中，临时换将恐影响军心啊！皇上三思！”
“三思？”元昭帝冷冷定在他身上。
周国公只觉得那道目光跟铁铸的一样，冷硬非常。
元昭帝道：“你撺掇着陈太公和许培来寒月州的时候，可有三思而行？朕为了全你国公府的名誉和颜面，忍痛让儿子去关外吃苦受罪，而今你又叫朕三思？莫不是你觉着这大昭的天下，已是你周家说了算？”
“老臣万万不敢有这等想法！皇上息怒！”周国公惶恐的将头垂的更低，他底气再足也不敢与天子的怒火相顶。
陈太公闭了下眼，沉下一口浊气，此事已不必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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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渝站在殿外等了许久，周国公几人已经离开，可公孙英琰的身影却迟迟不见。
又隔了半个时辰，方才见到少年不稳的身形从殿门处徐徐走出。公孙英琰再次挡开边上太监欲扶的手，直到看见卫渝，他在原处站定。
身前的衣袍上隐隐可见血色，卫渝与他飞快的交换了一下视线，疾步上前托起他的手臂，道：“殿下慢点。”
公孙英琰闻言，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掌心，三伏的天，卫渝愣是被他冰浸般触感冻的打了个寒碜。
由他握着，卫渝什么也没问，扶着人上了肩舆。
前脚回到无尘居，后脚太医便奉了元昭帝的旨意来了。
卫渝心道，他对这个儿子还有关切的时候，还是真是可遇不可求。
太医离去，公孙英琰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依旧一言不发，他的面色苍白而木然，像是已经经历过洗髓之痛后的平静。
好半响，见他呼吸逐渐平稳，卫渝轻轻放下手里蒲扇。
一起身，少年暗哑的声音便再榻边响起：“姑姑。”
以为是他热，卫渝扭头重新捡起蒲扇，公孙英琰似有所料，先一步抬手压住了她的动作。他徐徐睁开眼看向卫渝。
“奴婢听着。”她知道崇德殿里必是出了大事，周国公几人从殿门出来的时候，那脸色跟吃了屎一样。
公孙英琰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仿佛只有看着她才能有勇气说出来。他的话并不长，十分简短，却刺的卫渝疼了许久。
元昭帝这个王八蛋。
在他眼里，用这个儿子的几年劳苦换取对国公府的压制，兵权的收缴，是划算的。
可只是这样吗？不尽然。卫渝回想起书里的这段时期，元昭帝也做了跟如今一样换汤不换药的事——他让公孙英琰去的是西关。
书里的原因是他当时感觉身体不适，正准备立五皇子为太子，但他看到了公孙英琰身上的狠劲儿，为了给爱子走的平稳，元昭帝为五皇子肃清了一切障碍与威胁。包括公孙英琰。
直到太子之路稳固，他才允了公孙英琰回京的请求，却低估了公孙英琰在外养成的势力，之后公孙英琰便开始他的复仇。
而现实的如今，会否也是因为周晋一事，元昭帝对他心生忌惮？
她的脸色比公孙英琰还要沉许多，三分的挫败，三分的愤怒，三分的心疼，还有一分的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她致力于改变小孩儿的心性，却忘了周边的人是一成不变的，他们对他的恶意从来没有变过。
而她做了什么？为了完成任务，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只将他变成了一个隐忍的人。
有什么用呢？他还是要经历这种艰辛。
卫渝沮丧的垂着头。
“对不起。”
公孙英琰一震，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他拧眉道：“你说什么？”
卫渝重复道：“对不起。”
“姑姑？”公孙英琰听出她的不对，支起身子，也不管身上的伤伸手拉了下她手：“你把头抬起来。”
卫渝并未照办，她抿着唇，双眼酸涩的望着那只紧紧抓着她的苍白的手。直到那只手突然抬起扣住她的下颚，她泛红莹润的眸子猝不及防与他急切的眼睛相撞。
公孙英琰脸上闪过一瞬的慌乱，随即怒道：“你哭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
卫渝听完，忍了良久的悔恨愧疚的泪‘唰’的一下淌了下来，并且愈演愈烈。
如果说方才的慌乱他掩饰的很好，那么现下便是连掩饰都顾不得了。连那点怒意也散的明明白白。
公孙英琰道：“你别哭，我说了不是你的错！是我冲动杀了周晋，如今的结果并不算最坏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然而卫渝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释怀，反而情绪在对他的愧疚上又多加了对他即将离开的不舍。
她难得的没有控制住，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抽泣道：“你等等，别，别管我，你让我先哭会儿。”大抵哭的脑子短了路，什么尊称什么主仆，全都不顾了。
公孙英琰脸上慌乱又愕然，但半响，他眼中只剩下一种情感。他伸手轻轻抚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试图抚平卫渝的伤感。
从前总是卫渝安抚他，现下全然反过来了，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察觉她冷静了一下，公孙英琰才问道：“是舍不得我吗？”
卫渝吸了一口气，扯了腰间的手帕把鼻涕眼泪一顿暴擦，她在外界可是出了名的铁血狠辣花，冷静稳重那是标配，现在在小孩儿面前哭的人仰马翻，丢人丢大了。
这才道：“奴婢当然舍不得您了。”
公孙英琰听她又恢复了原来的称呼，藏了失落，道：“那姑姑会等我回来吗？”
卫渝手上还在做擦泪痕的收尾工作，嘴里没有半点犹豫：“奴婢就您一个主子，不等您回来，奴婢往后傍谁去？”
公孙英琰：“那这话你可要记好了。”
听着他话里的认真，卫渝心中一悸，抬起红眼珠子看着他。
公孙英琰心想，她大抵不知道这双眼睛有多美，竟敢用它来装眼泪。
他情不自禁的探向她的眼睛，卫渝下意识闭了下眸子，正好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机会。
公孙英琰的指腹碰着她微热的眼皮，似是被烫了一下只短暂的停留了一瞬便离开了，他缓缓道：“姑姑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就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订阅，今天订阅章的红包都发了，本章也会给大家发红包，我一个一个发。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留下的宝贝都是与我’臭味相投‘的。哈哈哈哈。
ps：离开不必说。
感谢小——yo、火锅教主、猴屁股、差不多小姐、abcdef几位金主父亲的包养。
感谢y，ymcmdbhlk，jean灌溉的营养液
咳咳，我觉得不虐的，你们总说虐，所以我写这章的时候，就猜到你们要说啥了。
但是——听我说，最后一次虐，后面全是甜，信我。
俗话说的好，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男人就是要拉出去磨砺的。乖，等殿下逆袭回来。
小剧场：
卫渝：孩子要出国深造了，唉，舍不得。
公孙英琰：这么喜欢说孩子？等我回来跟你生。
卫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