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抱抱你好吗?”
卫渝眼皮一抽,光听动静就知道身后的下人已退至数丈之远,她一巴掌捂在脸上,咬牙道了一句:“殿下!”然后越过公孙英琰朝着内院去。
公孙英琰难得见她有这样不好意思的一面,新鲜又稀奇,嘴角的笑意半分也藏不住。
朝身后摆了摆手,提步跟了上去。
“姑姑,等等我啊。”
卫渝方才那么一瞬间觉得老脸发红,哪里还敢听下半步,恨不得脚下长出翅膀来,直接飞走得了。
但转而一想,自己这个实打实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姐姐,被一个刚成年的狗崽子一句话搞红了脸?
不行,这个脸咱们现代人丢不起。
公孙英琰见人停下,轻勾起唇慢悠悠走到她身后,故意咬着低音道:“姑——”
卫渝乘他不备徒然转身环住他的身躯,甜香柔软袭来,击的他措手不及又心花怒放,两相纠缠下,这才想起抬手抱住她。
只是还未手心还未落到她背心实处,卫渝便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般的拥抱。
公孙英琰:“……”
后悔了,他方才居然愣神,错过了机会!
卫渝能感觉到脸上方才上头的红还没消退,也没看他的脸,转过身想着借冷风散一散这热度。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没有明确心意倒没觉得有什么,而今一抱他,男人身上骨架坚实,肌肉分明的体魄,就容易生出些春意缭乱的念头。
卫渝暗自搓了搓指腹,一面回味着手感,一面为了掩饰老姐姐的局促,快速转移话题道:“那选妃那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慢悠悠朝前走了几步,也没有等到人的回答,卫渝回头,见几步之外的公孙英琰一脸没得到满足的委屈模样。
心底翻了个白眼,这是大名鼎鼎威风八面的安王殿下,脸上该出现的表情吗?
大拇指将四个手指头一个一个掰了一遍,最后她轻咳一声,将脸若无其事的转到边上,然后缓缓打开双臂,轻悠悠道:“过时不候啊。”
公孙英琰哪会再做傻子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话音刚落,他已然一个箭步上前,快的似一阵风,卫渝侧首看他,暗道,这姿势可不是抱抱的姿势!
思绪这么一闪,她低呼一声,双脚已经腾空而起——公孙英琰抱着她臀下的腿,将她高高抬起,致使她的双手唯有他结实有力的双肩可以依靠。
她手趴在他肩上,面面相对,呼吸胶着。
公孙英琰手中紧紧抱着,却又控制着力道避免弄疼她,他微仰头迎着她,笑道:“姑姑,我做梦都想着能这样抱抱你。”
卫渝望进他的眼中,终于知道什么叫眼有星辰,同时心中大震,她陪了他很多年,从小到少年,到如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公孙英琰脸上露出开怀大笑的表情。
被他盯的发慌,卫渝稍稍醒过神,抬首望了眼四下,拍了下他的肩膀:“行啦,放我下来吧,叫人瞧见不好。”
而今他选妃一事正传到沸沸扬扬,若这宅子里稍有一两个不老实的,将他们二人这样子传出去,外头指不定怎么说他。
公孙英琰不知餍足,却依旧顺从的将她放下,他不在乎别人,却不能不在乎卫渝的想法。
心想,若姑姑嫁给他,便再也不必理会旁人的目光了。
卫渝吐了口气,顺了顺起了褶皱的衣摆,才听他温声回答起自己的问话:“那一日,无论是将高家那女子送进我房里,还是让你在房中点香,皇后让你做的事你只管照常做。”
“照常?”卫渝抬首。
公孙英琰见她两手交叠在一起,冻的发红,他很想捉住她的手放进身体最暖的地方给她捂捂,他强迫自己忍住心思,收回视线,道:“先回屋吧。”
说着脚下朝主屋走,卫渝随即跟上。
公孙英琰没忘向她解释,道:“自从我杀了周晋,与国公府和兰贵妃的梁子就算结下了,我一回来,朝堂上与国公府不和的人,一些巴结太子,剩下的少部分都有入我麾下的意思。无论我是否接受,与国公府都是势如水火,各不相容。”
卫渝默然,高尚书与周国公府素来交好,便是高家出来的那位庄妃与兰贵妃,这么多年也是相互扶持。
皇后若将高姓女用这等手段送到公孙英琰床上,不仅会败坏他如今的名声,也是为了加深他与国公府还有高家的恩怨。
到时候后宫前朝两大家族的炮火都对准公孙英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公孙英琰顿了顿,冷笑一声:“姑姑说到时候这屋子里的人若是由我换成公孙易,皇后的脸色会如何?兰贵妃与庄妃的脸色又会如何?”
想到皇后对他做的一切,还有如今对卫渝的威胁,他眯了眯眼:
“皇后想坐山观虎斗,我就让她下来好好瞧瞧这虎坑长得什么样子。”
高家那女子是高尚书最小的女儿,若是换做公孙易,等于是让高家的外孙和高家的小姨搞在一起。
画面着实——
卫渝也不是心善手软的白莲花,知道这法子能毁了皇后的计划,而且若兰贵妃和庄妃知道是皇后在背后设计她们两家,也不会善罢甘休,至于前朝,太子更别想好过。
如此一来,真正站在山上的观虎的人,便只有公孙英琰一人。
可是——
卫渝思忖道:“皇后虽安排我做这些,但她不见得就全然相信我,若是除了我这里,她还有别的打算呢?”
二人说着走到屋门前,公孙英琰抬手挥退了院中下人,进门后见卫渝习惯性的给他倒茶,他一把钳住她的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壶。
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没有喝,递给了卫渝。
卫渝一怔,垂首见到那冒着热蒸汽儿的杯盏,只觉得浑身从里暖到了外,她接过茶杯在公孙英琰灼热的注视下,喝了一口。
公孙英琰笑了笑,这才转身抬手去拿新的杯盏,只一瞬,他又打消了念头,卫渝奇怪:“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