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申咽了一口口水,上半身微微后倾,警惕地瞪着次郎太刀,一瞬之间,无数暗黑本丸的下克上梗在大脑里飞速旋转。
“呼……呼呼呼!……”
谁知道,在用那样危险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几秒之后,靠过来的次郎太刀却又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那个笑容……如何描述呢?无限的接近于成功欺骗到幼妹的长姊笑容吧,说成是成功戏耍到了女儿的母亲的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嘛。”
(因为常常被坑对此经验丰富的)阿申秒懂了次郎太刀的笑里的涵义,十分不爽地露出了死鱼眼,“有你这样戏弄主上的吗,嗯?”
“就是因为真心把您当做了主君,我才会这么说的嘛……”偏生那家伙还在那里拍着大腿嘻嘻笑着,阿申都快被他气死了,“要是,是从前的审神者的话……人家才不会和他们开玩笑呢……”
次郎爽快的笑容在提及以前的审神者的时候蒙上了黑气,又飞快地退散了:“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主君酱你会这么好骗啊……真是的,您的母亲一定常常担忧您的未来吧,一个人行走在外,会不会很容易被骗什么的~”
完、完全命中!
阿申立刻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了。
“诶呀,被人家说中了?”
“没、没有的事情!……咳!”阿申强行转移话题,为此还特地端起了苦大仇深的严肃脸孔,“我们来聊点正事吧——你为什么突然说,‘承认我’什么的?”
“诶——小主君你,还真是没有情趣呢,”次郎嘟起嘴,摇了摇酒杯,“不过既然是你问的话……那么就在人家酒醒之前,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什么,你现在是醉着的吗?”
“啊呀,你不觉得‘次郎太刀’要是是醒着的,才是不正常的吗?”
次郎笑笑,阿申只能看见,在月光之下,他的墨黑长发显出了幽蓝的光泽。
“所以哦,要在人家醉着的时候,才能给你解释哦。”
“……那么,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
“因为,小主君你不是说过,”次郎的笑容突然带上了一抹奇异的、无法分辨到底蕴含了什么的色彩,“‘我绝对、绝对绝对会抱着,‘绝对要杀了你’的决心,杀了你!’——这样的话嘛。”
“这就意味着,你,”次郎把空了的酒杯放在了木制地板上,扭过头直视着她深棕近黑的眼瞳,“下定了——‘万一刀剑付丧神威胁到了己身性命,就刀解之’的决定吧。所以,我决定对你献上忠诚哦。就是这样。”
“什么……”阿申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理解次郎太刀究竟说了些什么,“……你说什么?”
“听不懂吗?”次郎却反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人家是说啊,因为你学会刀解了啊。”
阿申注视着眉目如画的次郎太刀,一时间分不清楚眼前这人是人是鬼。
“啊啦,你也不必如此戒备啊,”终于发现了阿申沉默的原因,次郎再度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你为什么认为刀解刀剑付丧神,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呢?”
他用没有焦距的目光看着天空,脸上是比月亮还要冷情三分的笑容:“不论审神者把我们当做什么来看待……我们都是为了战争而诞生的。扰乱军心的家伙,可不值得被温柔以待,要是被杀鸡儆猴了,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吧?你终于学会在权限范围内保护自己了,这也同时保护了你的部下——其他的刀剑付丧神……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我也正是从这一点,才感觉到,我可以站在您的阵营了。”
次郎一边说着这样可怕的话,一边想要去摸摸阿申的脑袋。
阿申抿着唇躲开了,他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稍微有些讶异:“啊呀,一时难以接受人家的话吗?……原来如此,原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温(软)柔(弱)啊。”
阿申有些愤怒,她像是刚离开母兽的小兽那样,瞪着次郎太刀:“他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会好好引导他们的!”
“什么嘛,把人家想的就像是一心残害同僚的变态!人家的酒都快要被你吓醒了!”次郎也跟着瞪大了眼睛,“……不过,我说啊,小主君……”
“因为人家怎么说也是你的人啦,所以稍微给你一个忠告~”
次郎太刀在阿申戒备的目光下,将食指放在了嘴唇边,闭上了一只眼睛:“半吊子的同情,可是最危险的哦~……本丸里,可到处都是想把你一起拖到地狱里的家伙呢……”
“……”
这家伙是真的醉了吗?还是装醉。
次郎的话难以捉摸,让阿申反而思索起这场谈话刚开始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了。
“好啦好啦——”次郎伸了一个懒腰,“小主君,女孩子还是早点去睡觉吧,不然以后会长不高,眼睛下面也会有黑眼圈的哦~”
身高一米六十九的修仙党,对次郎所言的两个危害表示不屑一顾。不过,她也实在不想让这场谈话继续下去了,该怂的时候……咳咳!该战略性撤退的时候,还是该撤退的嘛。
“……那么,晚安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次郎君。”
所以,审神者在礼貌地向次郎告别后,便沿着走廊,准备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