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脚步微顿，没有打断戚渊诚放空思绪，沉默地把粥放在桌上。
戚渊诚先听见了声响，偏过头来，入眼是一抹年轻的亮色。他刚刚已经从李护士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出声道：“小姑娘，你就是顾梨？”
顾梨看向他，点头道：“我是。”
戚渊诚挣扎着想拿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嗓音嘶哑道：“谢谢，谢谢你！我这就给你转医药费！”
顾梨连忙走到病床边，扶住他：“戚前辈，钱不着急，您先好好休息。”
戚渊诚微微一愣，自从被毁容，很少有人敢靠他这么近。他眼底沉郁的暗色散去些许，问道：“顾梨，我这张脸这般丑陋骇人，你不害怕？”
“不怕。”顾梨坦然道，“无论您变成什么模样，您在我心中都是值得敬仰的。”
“正是因为世上有像你这样的人，我才时常充满希冀。”戚渊诚神情动容，眼底的光亮又充盈了几分，他袒露道，“自从容貌被毁，无缘演艺事业，我便喜欢游山玩水，事业没了，至少还有大好河山让人向往。可是没想到，如今这腿也……醒过来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既然最后的念想都没了，不如一了百了。可转念一想，我这命都是你这丫头浪费时间和精力救回来的，又怎能辜负了你。”
顾梨微微一愣，温声道：“您也一样，林前辈。您演绎的优秀作品，也是很多人的精神支柱，会让人觉得充满希冀。”
顾梨稍作停顿，然后说：“其实您不用悲观，您的腿也许还有救！”
戚渊诚道：“嗯？”
顾梨道：“我说您的腿也许有救，我学过中医，也治好过病人的腿。我已经了解过您的病情，如果您愿意信任我，可以请我帮忙治腿。虽然我很年轻，但我擅长医术。”
她的医术，自然是快穿成神医的时候学的。
也许因为顾梨于他有救命之恩，戚渊诚对顾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哪怕医生都说他的腿不可能治好，哪怕顾梨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依然生出些期许，她说不定真有妙手回春之术。
戚渊诚声线微颤：“如果你能治好我的腿，我愿意把我九成的积蓄都给你。剩下一成，恐怕得留作旅行之用。我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想走过更多的地方。”
知名老戏骨的积蓄——毋庸置疑，那会是一个天文数字。顾梨想也未想便拒绝了，那不是她应得的报酬。
她心念一动，道：“林前辈，您不用给钱。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教我演戏。”
戚渊诚略感惊讶：“演戏？你不是……医学生？”
顾梨说：“虽然我不是医学生，但您可以考验我任何医学上的问题。”
戚渊诚笑着摇头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想学表演。”
顾梨说：“我现在在B市电影学院上学，专业是表演系，以后可能会成为一名演员。”
“电影学院表演系……我们竟还是校友？”戚渊诚眸光微闪，道，“顾梨，就算我的腿治不好，我也会倾囊相授。要是没有你，我便不是期望能站起来，恐怕连活着都不能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