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听到这话,气恼道:“田伯光怎么可能长这模样?”
但是没人听见他的话,或者听见了也只当他是在狡辩,众人继续怒喝:“田伯光?”“操!那个坏了我二舅爷的姨妈的孙女的邻居家的姑娘的清白,最后害得姑娘夫家退婚,自己吃老鼠药自杀的淫贼!”“他妈的!淫贼怎么这么大胆,居然大摇大摆来咱们杭州这地界调戏姑娘了!”“揍他!揍死他!”“揍他!”
便在这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向王怜花扔了一个啃了一口的鸡爪,接着第二个人扔了一包乳糖,第三个扔了半包滚烫的糖炒栗子,第四个人扔了半只烤鸭,第五个人扔了一只活鹅,第六个人扔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这些东西,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向王怜花飞来。
以王怜花的武功,若要避开它们,也只能提气高跃,向上飞个几丈,但是这样一来,贾珂定会认出他,他不禁有些迟疑,阿紫却趁机挣脱他的手,跳出半丈以外。
贾珂本来牢记自己贾姑娘的身份,没打算和王怜花相认,这时见众人向王怜花扔东西,如何能忍,当下双足一点,掠过去将王怜花抱在怀里,跃出了人群。他动作好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许多人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头顶越过,但是哪怕是和王怜花距离最近的阿紫也没有看清楚他的身影。待这些扔过来的东西落在地上,溅起的尘土飞沙归于地面以后,众人才发现不仅那个胆敢当着众人的面调戏绿衫少女的登徒子不见了踪影,连他们心心念念的绿衫少女也消失不见了。
王怜花迟疑中忽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他的身子越升越高,眼前越来越黑,耳畔呼呼风响,转过头来,看向贾珂,一时除了欢喜什么也想不起来,笑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贾珂格格一笑,道:“好教王公子知道,无论是谁站在那里,我都不会坐视不理的。”说话间,两人已经远离人群,轻飘飘地落在另一条街上。
贾珂从怀里拿出两个面具,一个递给王怜花,一个自己戴上。
王怜花接过来狐狸面具,却不急着戴,懊恼道:“原来你没有认出我,是我不打自招了?”
贾珂将狐狸面具拿过来,给王怜花戴在脸上,笑道:“那倒不是,一开始我确实没有认出你来,后来你说除非我肯乖乖地让你在我脸上亲一亲,我听了这话,就知道这是你了。”
王怜花登时想起刚刚便是因为他说了这句话,才成为众矢之的,遭人唾骂和攻击的,不由涨红了脸,偏偏脸上戴着面具,清凉的夜风吹不进面具里,面具里的热气也很难出去,一时整张脸便仿佛待在蒸炉里,热得几乎便要融化了。
贾珂自然看不见王怜花脸上的红晕,但他知道王怜花经过刚刚的事,心中一定大感挫败,便将贾姑娘的事情忘在脑后,握住王怜花的手,笑吟吟地道:“时辰马上到了,咱们去看烟花吧。”
王怜花笑道:“你不应该另有心上人,对我不屑一顾么?干吗抓着我不放?贾姑娘,敬业一点好么!”
贾珂向他一笑,王怜花看不见贾珂脸上的笑容,只看见他眼中满是笑意,脉脉柔情。他的面容已经不是本来的面容,他的身形已经不是本来的身形,只有这双眼睛是他本来的眼睛,连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王怜花从他的狼头面具之中,看见他原本英俊无匹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
只是这会儿他比贾珂高了大半头,再没法靠在贾珂身上,王怜花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失落起来,虽然也感到些许荡漾,但是和满心的失落相比,这些许荡漾实在不值一提。
贾珂轻抚他的脊背,笑道:“我一看见王公子,魂都没了,还怎么敬业啊?要我不爱王公子改去爱别人,这我实在做不到。”
王怜花笑道:“那你就承认我很擅长对付姑娘啊,只要你承认了,我自然不为难你了。”
贾珂格格一笑,说道:“要我昧着良心说话,这我也做不到。”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那你就继续假扮贾姑娘吧!我总要令你心悦诚服地承认我很擅长这件事。”说着便松开贾珂。
贾珂斜睨他一眼,左手向他伸过去,王怜花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笑着伸手握住他的左手。
他二人向湖畔走去,遇到二十多个行人,皆和他们一样,打算去湖畔看烟花。待到湖畔,他们随意找了一处草地坐下,摘下面具,贾珂从怀里拿出几包鲜果点心,放在身前,然后伸手欲将王怜花搂在怀里。
王怜花本来设想的是他和贾珂来湖畔看烟花,贾珂仍是女子的模样,到时一定是他威武霸气地坐在地上,而贾珂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但是这时贾珂伸手来搂他,他便自然而然地伸直腿,靠在贾珂怀里。贾珂剥了一粒荔枝送到王怜花嘴边,王怜花张嘴吃了,又将果核吐到贾珂手里,忽然问道:“为何你听到那句话,就知道这是我了?”
贾珂笑嘻嘻道:“王公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怜花听贾珂这么说,只觉他又要取笑自己了,便抓住贾珂的手,先将刚剥好的荔枝吃了,只留下小半块荔枝壳,然后咬了一下贾珂的手掌,咬完后也不松开,仰起脸,向贾珂威胁一笑,说道:“当然是真话!”言下之意是说,倘若你说的话不中听,那我就要狠狠地咬你一口了!
贾珂噗嗤一笑,道:“你要咬我,还不如来咬我的嘴,咬我的手,也不嫌脏吗?”顺手摸了摸王怜花的嘴唇和脸颊,笑道:“刚见面就想亲别人,这么不要脸的事,除了王公子以外,大概也有人能做得出来,但是能把这么不要脸的事说得这样可爱,除了王公子以外,只怕再没有人能做到了。”
王怜花只觉这句真话十分悦耳动听,随即想到自己半天的心血皆因为那些人毁于一旦,不免有些生气,他侧身抱住贾珂,头枕在贾珂腿上,脸颊埋在贾珂怀里,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觉得我说得很可爱。哼,今晚我才明白什么叫对牛弹琴,不,我比公明仪还惨,好歹公明仪那首《清角之操》确实是给牛弹的,我这句话可是给你说的,你还没有开口呢,他们干吗个个义愤填膺,还说我是淫贼!”
贾珂正想说:“这不奇怪,毕竟你那句话真的很不要脸。”却见王怜花坐起身来,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大笑道:“这些可悲的独身汉,连怎么和姑娘调情都不懂,看见别人和姑娘调情,就心生嫉妒,非要将人家打成淫贼才肯罢休,却不知道你这位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的贾姑娘,本就是我的人!嘻嘻,嘿嘿!
他们看不惯我和你说俏皮话,但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知道多少俏皮句了,别说你的脸颊了,便是最私密的地方,我不仅亲过,还咬过呢。咱们刚刚走的太急,竟没来得及去看他们见你冲上来抱住我是什么反应,真是可惜!”
贾珂有心想要告诉王怜花,假如有人学他的办法和姑娘搭讪,那人没被打死,只能说明他武功好,但是眼见王怜花一副快意舒畅的模样,这句话他自然舍不得说出来。
贾珂心道:“反正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去和别人搭讪,我何必说出来扫兴呢,就让他高兴高兴吧。何况怜花那句话虽然轻薄了些,但那句话若不是对我说的,只怕也不会有人向他扔东西,更别提还有人趁乱造谣,说怜花是田伯光了,谁不知道田伯光是个大胡子。现在他的心血都因为一场意外毁了,他心里一定很不舒服。”便不再说话,吻住王怜花的嘴唇,王怜花自然而然地坐到贾珂的腿上,仍然搂着贾珂的脖颈,低头去迎合贾珂。
王怜花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他正吻得动情,哪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倒是坐在旁边的几对情人和夫妻看见他一个大男人坐在小姑娘的腿上,低头去吻小姑娘,皆是看得目瞪口呆。
便在这时,众人眼前一亮,随即听到“乓”的一声爆炸,贾珂和王怜花仰头望天,只见一个巨大的橙黄色的烟花在天上炸开,将一方天空照得通明,初时看上去像菊花,随即便化为万条丝绦垂了下来,闪烁明亮,宛若流星群一般,渐渐消失于夜色之中。随即又有十数个橘黄色的烟花同时在天空中炸开,极为壮观瑰丽,直令贾珂想起了金闪闪的王财。
他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感到两片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此后一直没有分开,直到最后一个烟花消失于天空,眼前又是一团漆黑,王怜花方靠在贾珂怀里,笑嘻嘻地道:“娘子,咱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烟花是照着b站的av88849505写的,虽然古代烟花水平估计达不到,不过这个视频的烟花真的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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