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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第一百八十章(1 / 2)


王怜花与杜十当说了这么多话,明面上是为了驳斥杜十当的出言不逊,暗地里却是为了将当年王云梦被柴玉关偷袭重伤这件事宣扬出去,以期与柴玉关划清界限。这时他的目的既已达成,又?有公主给的台阶下,自然没有继续和杜十当纠缠的意义。当下微微一笑,走回贾珂身边,一路上与十几人打个照面,人人侧身给他让道。

鲜于通在武功上稀松平常,在人情世故上,却是一流的好手。先前杜十当指责贾珂那句话说得不尽不实,鲜于通来不及阻止他,只好在心中大骂杜十当的脑袋一定?是被柴玉关的脚踢了,否则他怎会在这个时候,提起王云梦和柴玉关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来?

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悲酥清风”的解药和自己的兵刃,柴玉关与王云梦的恩恩怨怨,不仅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反倒会得?罪贾珂和王怜花,他这是生怕自己死得太晚吗?

这时见王怜花回到身边,杜十当“哼”的一声以后,也不再说话,鲜于通心下一松,又?见气?氛凝重,连忙打个哈哈,笑道:“贾公子,你刚刚说,柴玉关派公孙止将我们绑到绝情谷,不只是为了找我们报仇这么简单。那他又?是因为什么,才做下这件事的呢?还请公子赐教。”

王怜花心想:“鲜于通倒很知情识趣,难怪他武功稀松平常,却能力压群雄,坐上掌门之位。”他在心里赞许了一句,跟着又?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嘿,一个只会对人恭敬奉承,马屁拍到十足的人,居然当上了华山派掌门,看来华山派上上下下,都是一帮爱听人溜须拍马的饭桶啊!”

贾珂笑道:“这可不敢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不知各位可听说过?西泥国‘一品堂’?”

那少林高僧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倒是听说过?这西泥国的‘一品堂’,据说这‘一品堂’是西泥国国王所立的讲武堂,堂中招聘了不少武功高强之士。”

他说完这话,向左手边望去,说道:“宗施主,贵派与西泥国相距甚近,这‘一品堂’的事情,料来宗施主一定?比我等更为清楚。”

贾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个身穿葛衣,弓着背脊的高大老人。这老?人正是崆峒派五老?中的老?二,名叫宗维侠。

宗维侠上前一步,说道:“空智大师谬赞了,我对这‘一品堂’,倒也不算十分清楚。不过?这‘一品堂’曾几次来我崆峒派,游说我们加入他们,因此我对他们,还算是有所了解。据我所知,这‘一品堂’搜罗了不少中原武功高手,中原西域好多门派的人都有,号称什么凡是进得?一品堂的人,各个皆是武功天下一品,这没边没际的大话吹的,可笑死人了。

堂中人人都有官职,享俸禄。当然了,这些人也不能只吃饭,不做事,西泥国国王聘用这么多武功高手,就是要他们为西泥国军官传授武艺。”

左冷禅眉头一皱,说道:“传授武艺?那我中原各门各派的武功,岂不都要被这些西泥武士学去了?”

宗维侠道:“他们打的便是这如意算盘!等他们学会了中原各门各派的武功,就去将各大门派打个七零八落,到时咱们卫国哪还有余力与他们对抗?”

金瑶公主嘴角一撇,颇有不屑之意,心想:“你这老?头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吹牛皮啊!我卫国与西泥国对抗,靠的是无数浴血奋战的将士,什么时候靠过?你们这些武夫啊?”

宗维侠继续道:“幸好那些投靠‘一品堂’的人,大多是在各自门派中混不下去,才另寻了这个出路,料来也没学过?几门厉害武功。”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宗先生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这‘一品堂’最大的短处来了。不错,这‘一品堂’创立虽久,却一直没招到几个武功厉害的高手。从前‘四大恶人’投效‘一品堂’,这四人的武功,在中原排不上号,但在这‘一品堂’中,却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人群中有几人曾与这“四大恶人”交过手,心想:“这四人之中,也就‘穷凶极恶’云中鹤与‘凶神恶煞’南海鳄神武功平平,但是‘无恶不作’叶二娘与‘恶贯满盈’段延庆,确是有真实本领。尤其段延庆的一阳指,使得当真出神入化,倘若他尚在人世,那我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随即想到段延庆和南海鳄神皆是死在贾珂手上,心想:“他二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也难怪他会说段延庆的武功,在中原排不上号了!看来他的武功,要比段延庆高出一筹来!”

贾珂续道:“各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人人武功高强,那自是不必说了,除此以外,各位要么在门派中身居要职,要么在江湖上交友广泛,都在武林中威名极盛,影响极广。

到时公孙止将各位送去‘一品堂’,以性命威胁各位投效‘一品堂’,虽然各位忠君爱国,宁死不从,但难保会有一两个贪生怕死之徒,在大节上把持不住,投效了‘一品堂’。哪怕只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一品堂’也是赚了。

再说了,虽然各位在大是大非面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宁可一死,也不去做西泥国国王的鹰犬,但是各位的家人,朋友,师长,同门,弟子,这些至亲至爱之人,又?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各位去死呢?

到时‘一品堂’砍下各位的一截手指,一片耳朵,随信寄去各位的家中和门派中,各位的亲属朋友收到信后,为了救下各位的性命,少不得?会听从’一品堂‘的差遣。‘一品堂’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要他们做什么事,他们也会一一照办。

甚至‘一品堂’会以信为饵,引各位的亲属朋友上钩,到时一面用各位的性命威胁各位的亲属朋友,一面用各位的亲属朋友的性命,来威胁各位,这一面是情,一面是义,情义两难全,各位又?会做何选择呢?”

众人听到这里,都脸上变色,心知此言绝不是危言耸听。倘若只是他们自己落入“一品堂”的手中,不论“一品堂”如何威逼利诱,纵使他们只有一死,也不会向“一品堂”投诚。但若“一品堂”拿他们至亲至爱之人的性命威胁,谁能保证,自己这决心不会动摇呢?

众人言念及此,心中不寒而栗,对柴玉关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即使是性情温柔绵软之辈,也恨不得?立刻提剑找到柴玉关,和他大战一场,至死方休了。

贾珂道:“其实只要有十人选择了情,‘一品堂’的奸计便算是得逞了。到时‘一品堂’武士先学得这十人的武功,再让这十人当他们的内应,来日‘一品堂’兵发中原,先毁掉这十人的门派,再去攻打少林派和武当派,然后将中原各大门派都打得?七零八落。

这样一来,中原武林尸横遍野,呜呼哀哉,西泥‘一品堂’势如破竹,不亦乐乎,柴玉关的仇人死的死,伤的伤,再没人有余力去对付他,他哪里还用龟缩西域?直接找那时已经占据中原武林的‘一品堂’要个人情就是。

于是‘一品堂’所有武士全力推举,柴玉关顺理成章地当选为武林盟主,日后谁敢说他不好,他一声令下,自有人为他收拾那人。久而久之,柴玉关又会是那个仁义无双,人人称道的‘万家生佛’了!”

一番话说完,定?逸师太登时怒道:“好个无耻奸徒,他竟是这等狼子野心,卑鄙奸诈,真是连猪狗都不如!留他活到今日,实在便宜他了!左师兄,天门师兄,鲜于师弟,妖孽奸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是去定?西域了,你们可要和我一起,去西域手刃这恶贼?”

她口中的“天门师兄”,正是泰山派的掌门人天门道人。这五岳剑派结义为盟,同荣共辱,五派门下,都是师兄弟,师姐妹。便是如此,在场英雄好汉虽多,定?逸师太却只问这三人。

王怜花配合贾珂演了这么一出戏,本是想要看个热闹。别说柴玉关早已在中原武林树敌无数,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现下再多上几十个仇人,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就算柴玉关在中原武林中只有朋友,没有敌人,他帮柴玉关树敌几十人,心中也不会有任何负疚之感?。

但是这时听了定?逸师太这几句充满了莫大愤慨之意的话,王怜花脸上一僵,心想:“你们要去西域手刃柴玉关?何必呢?就凭你们这点儿微末本事,岂不是要打草惊蛇,误了我的大事?”言念及此,心中可真是说不出的懊悔。

突然之间,王怜花灵机一动,感?到些许不对之处,于是斜睨贾珂一眼。但见贾珂面带微笑,目视前方,看的却不是因为他这番话议论纷纷的武林群豪,也不是满脸怒容的定?逸师太,和被她点名的左冷禅、鲜于通亦或是天门道人三人,而是远处缓缓浮动的白云。

王怜花登时恍然大悟,心想:“贾珂这番话绝不是随便说的,他是想要借此机会,鼓动这些人去西域对付柴玉关!他怕是早就看穿定逸师太这等火爆霹雳的脾气了,也料到他这番话说完以后后,定?逸师太一定?会暴跳如雷,直言要去西域对付柴玉关。

他知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定?逸师太脾气虽大,却不是自不量力的傻瓜,定?会知道凭自己之力,凭恒山派之力,都不会是柴玉关的对手。所以定逸师太一定?会问与她一同遭了柴玉关算计的左冷禅、天门道人和鲜于通,是否愿意与她一起去西域对付柴玉关。

眼下这五岳剑派,只有衡山派不在场,另外三派听了定?逸师太的话以后,看在同门的情谊上,自然会回答她这问题,以免她心下难堪。偏偏定逸师太是个女人,另外三派掌门却皆是男人,如今定?逸师太不惧艰难险阻,执意要找柴玉关报仇,倘若这三派掌门却犹犹豫豫,不肯表态,不就说明,他们这三个须眉男子,还不如定?逸师太一个女子硬气吗?

若是如此,这三派掌门固然颜面扫地,这嵩山派、华山派、泰山派的弟子,更是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日后恒山派的弟子走到哪里,他们三派弟子,都得退避三舍才是。因此这三派掌门,定?会答应这件事。

既然这四派都已决定去西域找柴玉关报仇,其他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还要脸面,又?怎会不响应他们的号召,和他们一起去西域手刃柴玉关?否则不就是说明,五岳剑派的人十分硬气,被人欺负了,就要与那人死战到底,而他们虽有一身厉害武功,却是一个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人欺负的怂包吗?唉,他这计谋可高明得很啊!”

其实王怜花这番思量,还漏了一点,便是五岳剑派,向来以嵩山派为首,因此别人听了定?逸师太这番话,还有不去的余地,左冷禅为了嵩山派的地位,却是非去不可。

左冷禅野心勃勃,近年来一直想要促成五岳剑派合而为一。他自负心思深沉,武功了得?,实乃五岳剑派中第一等人才,五岳剑派,只能在他的带领下发扬光大,掌门之位,舍他其谁?

只可惜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性情怪僻,虽不在意权势,却也不愿意并派,左冷禅几次游说,他总是装聋作哑,不肯答应。

泰山派天门道人性情刚烈,不肯屈居人下,倘若左冷禅向他提出并派时,还向他承诺,会帮他当上这五岳剑派的掌门人,那么天门道人自会欣然答应。可惜左冷禅只想自己当掌门人,天门道人自知武功不及左冷禅,威望更不及左冷禅,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当上掌门人,因此一直不肯松口。

恒山派掌门人定?闲师太性情恬淡,鲜少踏足江湖,但是左冷禅每次和她提起这件事,她好好一个出家人,却总是与左冷禅打起太极,怎么也不肯答应。

至于华山派,上上任掌门枯梅大师在世之时,左冷禅每次流露出并派的意图,枯梅大师便会严词拒绝,不给左冷禅留下半点余地。枯梅大师过?世以后,上任掌门自己对并派一事无甚主见,但他对枯梅大师十分推崇,一直沿袭枯梅大师在世之时的主张。他对左冷禅说的话虽然和缓许多,但意思只有一个,就是不同意并派。

现任掌门鲜于通性情圆滑,善于变通,城府也深。上任掌门在世之时,他跟在上任掌门身边侍候,就曾从上任掌门口中,得?知了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和武当派代掌内务的张三丰大弟子宋远桥,曾在与上任掌门闲聊之时,说过自己对左冷禅之野心勃勃的担忧。

虽然方证大师和宋远桥口口声声都是为华山派着想,诸如担心左冷禅当上掌门以后,会干涉华山派的内务,会派亲信打理华山派,会一步步将华山派吞并等事,言辞也十分恳切。

但是鲜于通最擅长算计别人,来为自己谋利,稍一琢磨,就发现方证大师和宋远桥明面上是为华山派担忧,实则是在担心五岳剑派合而为一以后,可与少林、武当三足鼎立,分庭抗礼,这才极力劝说上任掌门,不要答应左冷禅的提议。

在鲜于通心目中,少林派也好,武当派也好,嵩山派、恒山派、衡山派、泰山派也好,其实都没什么差别,他只在乎自己是否能从中得利。

他权衡许久,心想单论武功,华山派在五岳剑派中都不算出挑,更不用说与少林派、武当派相比了,与其固守华山派,倒不如陪着左冷禅赌上一把!

左冷禅毕竟只是一个人,华山在西安,嵩山在郑州,相距岂止千里?到时五岳并派,左冷禅再野心勃勃,终究鞭长莫及,不可能插手华山派内务,最多只是在他发号施令之时,华山派务须听从他的号令罢了。

若是赌赢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是衡山、恒山、泰山和华山这四派之中,第一个投靠他的人,他自会对自己优待有加,以防寒了其他师兄弟,师姐妹的心。

在鲜于通上任两个月时,左冷禅与他会面,向他游说并派之事,他稍一拿乔,待左冷禅给他开出优厚报酬以后,便欣然答应了这件事。

只可惜余下三派的掌门人,可不像鲜于通这般知情识趣。左冷禅日日苦恼此事,只盼老天赐下一场大的危难,非得?五岳剑派一齐出力,方能解决。到时凭他的武功了得?,城府厉害,自会在这场大危难中出尽风头,待一切麻烦解决以后,他顺势提出并派一事,只怕顽固如天门道人,古怪如莫大先生,散漫如定?闲师太,都不会再拒绝这件事了。

便是如此,左冷禅听到定逸师太这番话后,心中先觉不悦,寻思:“她一个女子,都要去西域找柴玉关报仇,我若是出言拒绝,岂不要叫天下英雄小看了我?这可是把我架到火上烤了!哼,区区一个柴玉关,哪里值得我去西域?”

但他随即转念,寻思:“柴玉关在江湖上的敌人数不胜数,纵使这些年来,他一直待在西域,但是他能去西域,难道他的仇人就不能去西域吗?他树敌无数,还能在西域逍遥快活,派出的手下还能在这里建下这偌大的基业,看来他不是只会骗人,而是身怀真才实学。

他在西域经营多年,想来已对西域十分了解。这次我们赶去西域对付他,一来,作战时最重要的‘天时地利人和’,他起码占了地利;二来,我们要去西域对付柴玉关,走的路可不少,等抵达西域,身上一定?疲惫不堪,说不定?还有弟子会水土不服,他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又?是一大优势。

这次我们去西域找他报仇,想要手刃了他,只怕会花上不少力气?。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那个能把我们五岳剑派拧在一起的大危难?”言念及此,心中很是欢喜。

左冷禅道:“师妹所言甚是。这柴玉关戕害良善,滥杀无辜,为了一己之私,便数次想要挑得?天下大乱。此人不除,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他的阴谋诡计之下。便是他没有算计于我,我左冷禅也不会袖手旁观。待咱们离开绝情谷后,便商议如何去西域对付柴玉关吧!天门师兄,鲜于师弟,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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