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微想让我叫什……”
时微把秦一程的下嘴唇叼起来含了几秒，对口感不太满意，又吐了出来。他退远几厘米，刚想观察观察那片嘴唇的色泽变化，秦一程却反客为主，吻住了他。
这个吻轻柔无比，没有半点压迫意味，甚至还温和地引导着时微去掌控节奏。
但时微接吻经验实在过于欠缺，因为不知道换气，整场下来把自己憋得不轻，结束后依旧像是被人好一通为所欲为了似的。
秦一程一时上头，暂且把时微发烧又喝酒的事扔到了脑后，欺身过去欲图继续，嘴上还不忘记调笑：“我是不是真的，嗯？”
时微被激起了气性，又贴上去一通瞎啃。
手里拿着根萝卜迈进房间门的老大爷：“……”
*
电动三轮车摇摇晃晃行驶在乡道上，车斗里有一小山白萝卜，白萝卜山旁边靠着两个戴竹篾帽子的人。
时微垂着眼，脸依旧红着，酒气显然还没下去。他右手里握着颗大萝卜，左手在脚边的一堆小萝卜里挑挑拣拣。
大概是碾上了一块石头，车斗忽而一颠。小萝卜眼看着就要四散跑开，侧里及时伸出了一只手，把它们摁回了原地。
“别乱碰。”时微十分不识好歹，一掌把秦一程的手拍开。
“没有不舒服吧，微微？”
时微依然没回答，只专注于自己手里的萝卜们。
不出门一次，还真不知道这地方究竟有多偏。据老大爷说，离这儿最近的好点儿的医院在几个山头外的县城里，开汽车都要走一整天，摩托要更久。
他们运气还算比较好，老大爷今天刚好要去镇上送菜，能顺带把他们捎到镇汽车站去，从那儿乘小巴车多少也会比骑摩托快点儿。
车程漫长而乏味。秦一程原本想趁着时微脑子迷糊，把那几个吊死鬼的事套出来，但出门后时微偏偏一句话也不肯跟他讲，倒是对一车的萝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微微，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
“要水吗？”
“冷不冷？把外套披上吧，现在起风了——”
时微终于挑好了心怡的小萝卜，把它轻轻地放在大萝卜身边，让两只萝卜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秦一程眼角瞥见，顺嘴一问：“是爸爸和宝宝吗？”
哪知道时微居然认真了，“这是妈妈，妈妈和小孩。”
“那爸爸呢？”
“死了。”
“……”
一到了镇上，周围就热闹了起来。跟老大爷道谢告别以后，秦一程牵着时微，逆着前来赶集的人潮往外走。时微这时又安静又听话，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个萝卜，紧紧跟在他后边。
到了等车的地方一打听，秦一程得知有一班车刚刚才走，下一班得在一个小时之后发车。
一个小时也不难打发，但气温渐渐上来后，时微的困意也被热出来了。最后是被秦一程背上小巴车的。
日头从东边斜到西边，又落进尽头的山坳里，被无限绵延的山脊线一点点啮尽了余晖。
县城终于到了。
车甫一停稳，乘客纷纷从座位上站起，从头顶生锈的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前排一位戴头巾的姑娘许久也没能把自己放那上面的蛇皮袋成功弄下来，急得涨红了脸。
秦一程上前去搭了把手，姑娘朝他感激一笑，从蛇皮口袋里掏出两个苹果就往他手里塞：“哥，你拿去吃！多拿几个！”
“不用不用——”
两人推搡之际，司机按响了喇叭：“别磨蹭了，下车下车——”
秦一程回头准备去抱时微，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在位置上傻坐着。
顺着他的目光，那姑娘也看向了时微。“好乖的弟弟哦，你也来吃苹果——”
时微愣了一下，下意识接了过去，反应过来后不太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
“那，这个……送给你。”礼尚往来，他想。然后他把手边不知道是谁放的白萝卜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