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告吗？因为他产生“不干了”的想法……警告他？
他还天真地以为这游戏还算比较有底线，毕竟系统都设置在体外，谁知道还是会侵入意识，控制玩家的言行？
侵入意识的是不是就意味着也可以读取记忆？那玩家的隐私如何保障……不这也不是重点。
他低估这游戏了。
“微微你过来！别再后退了——”
时微一时气盛，心想去你妈的，谁也别想控制我，自由意志万岁，往后大跨一步。
然后他就踩空了。
……对了，这条路临湖来着。
扑通扑通——
一共有两道落水声响起。
*
时微睁眼时先动的是右手，因为握住他右手的那个人手心太汗了，腻得慌。
下一秒孙越扬那张脸从床铺上抬了起来，他差点心脏停跳——
怎么是这个人……不对，幸好是这个人。
“小枫……”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仿佛生吞了一吨的锈铁。时微勉强平复心情，再朝他看去。
胡子拉碴，眼袋青黑，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了。
这是在干嘛？时微扬起右边的眉毛，又转头环顾四周。
看这装潢，他现在应该是在某家私立医院的病房。
时枫又病了，倒在床上哪儿去不了，也基本什么也不能做。
别折腾了——他暗自叹了口气。系统虽然放养他，但这游戏的规则无处不在，甚至渗透在他的意识之中。
这一点已然足够可怖。
“我……”
“我错了小枫，”孙越扬又执着地把他右手握住，“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你们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
“我真的从来没有找过别人，如果我找了别人我出了门就被车撞死，求你相信我好不好……那天真的是误会，你可以自己去问聂雨，我向你保证……”
这大哥到底在搞什么？时微不耐烦了，“——停。能不能问一下，我现在是怎么了？”
孙越扬脸色一片灰暗：“你失忆了吗小枫？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我问的是我怎么了。”
“你……晚上一个人去市郊，跳进了一座人工湖里，是公园的工作人员救你上来的。医生说你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有可能失忆……”
轻微的脑震荡？
是被那抢劫犯打出来的吧。
“公园的……工作人员？他已经走了？”
秦一程？他俩没打照面吧？
“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是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小枫？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就不能为孩子考虑考虑？你吓死我了——”
这才是他该说的话。
时微的猜测之一是对的，孙越扬还真的会在乎孩子。那这么说，先前定下的方向也应该走得通。
虽然跳河自杀是个误会，但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孙越扬他会怕。
怕了就好办。
有可能孙越扬还是会怀疑孩子生父的身份，但亲子鉴定一时半会还做不了，他还有时间可以充分利用。
时微转头看向半开的窗户。
孙越扬立刻起身，把窗户合上，顺带上了锁。
时微又去瞥果盘边的刀。孙越扬又马上飞身扑过去把刀收起来。
“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会儿。”
孙越扬很紧张：“不行——”
“我不想看见你。”时微眼泪盈盈，“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孙越扬一走他就打了个哈欠，翻来床头的时政报纸。
头版是市代..表大会选举常..委的事，他本来都要翻页了，偶然间却看到一个名字。
叶文辉。
叶文斌的堂兄。
要换届了啊……怪不得叶氏这么在意风评呢，娱乐杂志的边角小料都不放过。
“少爷？”
德叔看见他清醒欣喜又悲伤，“我……您……”
他或许是怕哪个字用得不对伤到时微，纠结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时微有些尴尬，“德叔，我没打算自杀，真的。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德叔抹了抹泪，勉强朝他笑了笑，也不知道相没相信。
“谁送的花？挺漂亮的。”
德叔动作一僵，像是想把花束往身后藏。时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犹豫了又犹豫，最后才说：“……是聂雨先生。”
他已经听说了聂雨和孙越扬的事。这束花他收到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是想马上扔掉，恰好时微又醒了，一时心急就忘了花的事。
时微“哦”了声，又朝花束看了一眼。
全是黄玫瑰。
“帮我跟聂雨先生道声谢吧。”
“……是，少爷。另外，秦先生现在在门口等着见您……”
秦一程就在这儿？
胆子真够大的，时微脸色千变万化，最后还是说，“让他进来。别太高调，好歹给他做点……伪装。”
德叔良好地领会了精神，几分钟过后，一个护工打扮的男人进了门，脚步不停，直直走向病床。
时微刚抬头，一句话还没说，护工就拉下脸上的口罩，一只膝盖跪上床沿，低头猛地吻了上来。
“……等……唔……”
“孙总，少爷正要休息——”
德叔在门外高声道。
“我还是不放心，得进去看着他。”
时微瞪大眼，疯狂给秦一程递眼色，可秦一程就像是嗑.药嗑上头了，非但闭着眼全然不理会他的眼色，还伸来一只手把他的脸固定住不许他往门边看。
时微只有下嘴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