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还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听了殷临渊的话,体贴地收起殷临渊饮完的茶碗,离开了望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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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临渊在望月楼上又待了一会,便也回屋了。
在沐浴过后,他披着一件白浴衣正欲进房,忽有侍从传话,有一位心腹属下在这个时候请求见他,说是带来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大半夜的,殷临渊也懒得再换衣服,他径直收回踏入寝房的脚,而是转身向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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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负责收集情报消息的部下荣宿单跪于地,头低垂着,不敢多看。
殷临渊懒懒地靠在放了软垫的椅上,由于刚刚出浴,他两颊晕红,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背上,像传说中的妖邪精魅之物。
他道:“荣宿,这么晚了,你带了什么消息过来?”
荣宿保持着跪姿不动,他以平板的声音道:“属下带回了江淮然的消息。”
“哦,他死了吗?”
“...不,江淮然跌落天穹后未死,而是被人救了起来,并送至无极剑宗。但因为走火入魔和道心不稳,他修为大损。”
荣宿以为主人会非常不悦,乃至大发雷霆,甚至他做好了下一刻主人砸杯于地的准备。但殷临渊看上去依然镇定自若,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低嘲了一句道:“...不愧是他,生命力可真强。”
但荣宿其实并未看见,他的主人笼在袖中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殷临渊又随口问了几句有关江淮然一事的细节,便挥退了风尘仆仆而来的荣宿,在原地沉思起来。
侍女长风雪釉端着药汤进来了,这是她按照时青珩所给方子熬制的祛除暗伤的药。
但殷临渊似乎并没有喝药的欲|望,他在风雪釉温柔的劝慰声中,仅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便嫌味苦,将药汤放在边上不喝了。
风雪釉还想说什么,却被殷临渊出言遣走了。
此刻,书房内只剩殷临渊一人。
良久,殷临渊手肘撑着桌子,扶着额角,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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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殷临渊终是没能睡个好觉。
后半夜秋正寒被人设计后引出府,并遭到了夜吴一族的袭击。秋正寒险些身亡,他满身是血地逃回府邸,回到护府大阵的保护范围后,才捡回了一命。
除此之外,还有人绑架了好几个殷临渊在外历练的族人,并寄来了写满威胁之言的血信。
同这道血信一道寄来的,是三颗血淋淋的族人头颅。
这分明就是针对殷临渊的报复以及示威。
殷临渊收到血信后,便沉下了脸,凤目中满是阴霾。
屋中除了两位出身靡花岛的侍女,其他侍从都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在被送来的头颅中,有一颗曾属于侍女绿锦的闺中密友。此刻绿锦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侍女长风雪釉在边上低声安慰她,偶尔眸中掠过肃杀之意,显然恨极了寄来血信的人。
虽是掌管内务的侍女,但风雪釉和绿锦都不是好相与的人,她们都曾跟随过殷临渊去过战场,必要时拿起长剑,便是一个战士。
哭了一会后,绿锦便擦干眼泪,坚定道:“少主,去夜吴族的时候,是否能带上我?”
风雪釉斥她:“就你那三脚猫的修为,少去添麻烦!”
话虽如此,她看向殷临渊的眸中,却满是渴望。很明显,她也想去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殷临渊看向他的族人,他放缓声音道:“不行,你们修为还未到玄魄境,都先老老实实留在府里。我会为枉死者报仇的。”
绿锦有些不情愿,但却被风雪釉一个眼神制止。
她说:“少主,请你一定要为我们带回凶手的头颅。”
殷临渊向她微微颔首,他道:“照顾好绿锦。”
随后他将血信揣入怀中,大步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