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卫南思是确实有些不满，方椿生收敛神色说道：“好了好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卫南思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的话就没什么可信度。
“我们说回原来的话题，如果不是我的话，我猜有可能是祝芙清的师兄师姐们。”方椿生分析道，“越江管教弟子不太行，她的徒弟在这种事情上几乎不怎么听她的。”
卫南思对于越江不好轻易评价，但是不得不承认方椿生说得没什么毛病。
红缨湖比起如同学堂一样的青谷，倒是更像一个大家庭，弟子之间的情谊远胜其余二处。年长些的师兄师姐们护着年幼的弟子，就像是护着自己家的小鸡崽儿。湖主越江更是其中典范，一方面想好好管教这些弟子，另一方面又像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前头规矩定的好好的，等人犯了错吃了教训，又狠不下心去教训。
也是因为这个，红缨湖弟子惹是生非的本事旁人望尘莫及。
“所以说，有人十分清楚红缨湖是个什么德行，就等着祝芙清去了之后学个半年，就把人叫回来？”
通过杀死身上带有寄胎蛊的淑嫔，让祝芙清意识到对方出事……
整个事件都说不上高明，只能说是夹杂着许多小算计的赌博，但是他们也确实带着祝芙清回到了皇宫。
“我在祝芙清身上放了防御的灵符，以及遇见杀气就会触发的剑阵，小姑娘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方椿生托着下巴思考道，“我还真想不明白，绕这么大个圈子是为了什么？好好写封信的事情，为什么要得这么复杂。”
卫南思道：“太慢了。”
“凌霄宗与皇宫距离甚远，如果用寄信的方式，可能数月才能送达。难不成，有什么急事？”
方椿生接着道：“总不能是国师要杀他，他想把自己女儿叫回来救命吧。”
卫南思认真分析道：“也不是没可能，祝芙清的母亲与国师相交甚好，淑嫔谋反，难道国师就完全不知情吗，皇帝对这人全然不提，甚至是搜出那么些宫中根本就不可能弄到的巫蛊之物，也不肯说明来处，看来是十分忌惮了。再或者，他本不知淑嫔死后，消息会被祝芙清知晓，等人已经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椿生看了他一眼：“……我开玩笑的。”
卫南思：“……”他当真了。
“别生气别生气，气出病来谁人替，再说你说的不也很有道理，不无可能。”
卫南思觉得自己重生回来并不是没有带脑子，只是对上这个人就自动失去了这一部件——被气的。
方椿生推开摘星楼的大门，看着一片黑暗说道：“既然这样，不如先找到这个所谓的国师，问问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卫南思放开神识，语调漠然：“找到了，楼顶。”
方椿生笑了笑，打算直接带着他飞上去。
然后，就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是人。
他直挺挺从楼上摔落，白袍长髯怀抱拂尘，吓得方椿生险些把怀里的小朋友勒到。
他下意识认为这人是要跳楼自杀，连忙用法力将人缓缓托住置于地上。
但是很可惜——
卫南思道：“这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此人的装扮很像是装神弄鬼的神棍，虽然比不上修仙之人那么有仙气飘渺，但是也能说的上有几分超然物外的气质，只是如果看了正脸，就会把之前的看法全然刷新。
方椿生脸色有些不好看，即使是淑嫔那样的诡异事件都没能让他感到害怕，只当是在看恐怖片，但是这个国师的死相，实在太接近普通人，让他无法欺骗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人的脑袋几乎被人砸烂，半张脸都看不出形状来，破裂的骨头支楞着模糊的血肉，让人看了直犯恶心。如果不是方椿生眼疾手快将其托住，这样的死法确实可能会被人当做从高处跌落致死。
“刚才，上面好像有人。”卫南思有些不确定，但是他十分肯定，绝不会是修行之人。
他回过头想询问方椿生的意见，却没有料到，会看到方椿生脸色惨白紧抿嘴唇，几乎说不出话的样子。
“你……”卫南思有些错愕，“你别看了，不然这样，你去找楼顶之人，我在这里看着。”
“没事，”方椿生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实在不放心让一个小孩子呆在这种凶案现场：“我们一起去，我封住这里就是。”
“而且既然不是修仙之人，应该跑不远。”
卫南思神情有些复杂，还是应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