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准备转身离开。
心口突然疼的厉害,连错从未如此强烈的感觉过,若是今日就让她这么走了,此生都不会再见。
连错顾不上扫地的颜面,他甩开搀扶的侍卫,踉跄着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角,挽留道:“若若,是我,是我错了,我不该,你听我解释...”
云落一把甩开,想要拉开距离,连错却死死扯住,不肯松手。
心念一动,她召出了斩荒。
剑光乍现,那片蓝色衣角被割裂,留在连错手上,边缘处被鲜血沁染,漫开淡淡的绯红色。
云落低头看见缺了一大块的衣裙,顿觉这件衣服委实命运多舛了些。
连错还待上前,云落用剑指着他,脸上满是冰冷的杀意:“我答应了一个人,不会杀你。”
“你若识相些,便滚得远远的,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你。”
连错不信,抬脚往前迈了一步。
下一刻,剑尖刺进他的心口。
他吐了一口血,没停,依旧上前。
每往前一步,剑锋便深入一分。
云落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看着他慢慢走了过来。剑锋透过他背脊一点点往外伸长。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心中也无波澜。
直到他颤抖着伸出手来,想要再摸一摸她的脸。
她突然便觉得无趣腻烦。
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失去的时候又后悔莫及。
云落往后一步,随手将剑拔了出来。鲜血飞溅,落在脸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师父曾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彼时她正因被罚背无量宫繁杂冗长的宫规而苦恼。师父温暖的手却轻轻落在她头上。蓬松的发顶被抚摸得平顺。她的心亦随之逐渐宁静下来。
平稳沉静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阿岚,你性子急躁,做事需三思而后行。”
“若是吃亏,勿要冲动,来寻师父即可,师父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切不可被心中执念操控,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
现下,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云落从怀里取出一方软布来,动作细致的将剑身上残余的鲜血一一拭去,神情多了些柔软,心慢慢静了下来。
这是师父的本命剑。对她来说,这把剑远比连错重要的多,她不该用来伤人。
这会辜负师父的期望,在师父心里,她永远是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师兄说的也没错,有些事,不应该一个人扛,无量宫的弟子,有随心所欲的资格。
现在,她不愿再见到连错了。
好在,她还有师兄,师兄会处理好一切的,她只要找到师父剩下的魂魄就好了。
云落将宝剑收起,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宝。碧色织锦凌空而立,向着东方远远的舒展开。
她准备去找师兄汇合,前来阻拦的护卫都被她用灵力远远的震开。
云落足尖轻点,旋身而起,便落到了织锦上。她运起心法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从头到尾,都没往后再看过一眼。
大量的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连错面色苍白,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侍卫将他及时扶住。
早在二人争执时,訶丰便派人请来药王在一旁守候。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连错的伤口很快被处理好,他却依然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冷风倒灌进来,遍体生寒。
那头亲卫押着祁紫荆准备往外走,她朝着连错疯狂的尖叫出声,“连错!你敢?我是天帝的义女,是他属意的准天后,你今日敢伤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连错!你个窝囊废!说话啊连错!”
叫完她又去吼亲卫,“还不快放开我?你想死吗?”,表情分外狰狞,以往的温柔秀美荡然无存。
面对訶丰为难的脸,连错头痛欲裂,他很想让人就这么把她押下去,听候发落。
可是不行,她的背后,是天帝,是东海,是整个水族。
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储君。
可他为了这个位置失去的太多太多,现下已无路可退。
任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连错不知道的是,等到了明日,连这最后拥有的虚名,也会彻底失去。
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天宫里的流言却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日
大婚如期举行。
众仙齐聚东极殿,前来观礼。天帝高座于上首,为二人主婚。
东海龙王立于一旁,满脸笑意。
反倒是相携而来的新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都带着些木然。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两人顺利拜过天地,就在行最后一道礼时,连错的身子刚刚弯下,门外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妖族太子不请自来,一袭紫衣,雍容华贵,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且慢。这婚,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