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道：“我承认,你刚来家里的时候，我对你不太友善。那个时候我也是个孩子而已，如果让你觉得被排挤，不被接受，我想向你道歉，那时候我确实是个混蛋。”他顿了顿道,“但是我其实想和你说,我很早就不再讨厌你了，而且，我很庆幸家里有你。妈当时刚失去一个孩子，每天都会伤感,你来了，她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如果是个男孩，恐怕不会与她那么亲密。还有爸，你在家的时候,他会笑的比较多，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他越发歉意,“至于我……我可能……确实不太会和女孩打交道,有时候我知道你想要逗我开心,我也确实很开心，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我是真的不太懂怎么和一个女孩相处，或许有时候我的玩笑伤害了你，我觉得很抱歉……你很好,你是最好的，不好的是我，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就打我出气吧，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补偿你。”
他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感受到鞭子落在屁股上，反而听到殷小美轻声抽泣了一声。
他回过头，就看到她紧紧攥着小鞭子，正在哭。
“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他急切地捧起她的脸来，“你别哭，对不起，我说错什么了？你告诉我……”
她一哭，他心里简直要慌成一团了。
殷小美挣开他的手，依旧掉着眼泪。
“对不起……只要你别哭，你说，我能怎么补偿你，我都会去做。”他急忙小心地用袖子去沾掉她脸上的泪，可是那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擦不完。
该死，他真是蠢到家了！
“小美，小美你看着我，你别不高兴，要不你打我两下试试？”
她的泪眼这才望着他，抽抽噎噎地说道：“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你不是老说，我没人要么？说我抢走了妈妈……我这次回来，你还说，我占了你的房子……你总是时刻提醒我，我是个外人，你真狠心，我对Ruby都不会那样，知道我有多介意么……”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我永远不会再那样说。”
她小的时候扮成男孩想让他开心，粘着他找他玩，逼迫他写可笑的大字报，有时还非要和他一起下学……他知道，她想靠近他。
她回来那日晚宴说要与他好好相处、让他接受她，他看得出她是认真的，但是他却故意用那样的话气她。
她骗他吃蛋糕，使诈装出伤心的样子来，但他感受得到其中是有她真实的情绪在的，不然他不会被轻易骗去。
她陪着他看电影，就因为他夸了一句，她就高兴成那个样子……
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想得到他的认可……
而他……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千刀万剐。
他确实蠢，他没有资格说她，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补偿她。如果没有爸妈那样毫无保留地爱着她，她或许会变成一个敏感又习惯性讨好人的女孩吧……
“小美，我现在说可能已经晚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你那么可爱，你小的时候，我虽然不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但我把你当成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妹妹或许需要血缘才会去关爱她，但朋友不会，即便没有血缘，我依然想要保护你、关心你，想要你在这里过得开开心心的。至于现在，我更不可能讨厌你，我……”
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说下去，扯着他的衣服追问道：“你什么？”
在她的泪眼迷蒙中，他彻底缴械投降了。
明知道现在不该说出来，明知道这或许是个很糟糕的时机，但他内心的感情却逼迫着他孤注一掷般沉声道：“……我喜欢你。”
全身的热血都随着这句话冲到了头上，即便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红得很可观。
殷小美楞了一下，她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儿，她擦了擦眼泪，“哦”了一声，然后小声道：“就是说，你不但不讨厌我，还喜欢我作为你的家人？”
殷哲飞语塞，他纠结良久，才缓缓道：“我喜欢你不仅仅是我的家人……”
她没去想他的话，反而不安道：“这不是你的什么诡计吧，说些好听的把我逗哭，然后就会说一些伤人的话来嘲笑我……比如说，这种鬼话也能逗哭你之类的……”
他叹了口气：“小美，我哪有可恶到那份儿上。”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和，“你能考虑原谅我么？”
她吸吸鼻子，别过头去：“我……考虑考虑……”
“好，鞭子你拿着，你想什么时候打回来，都可以。”
“哦……”她想了想，连忙提出条件来：“那你以后都不可以嘲笑我了。”
“好。”
“不许再欺负我！”
“好。”
“不许再叫我白痴！还有弱智啊，草履虫啊，人头猪脑这些也不可以！”
“好。”他忍不住想笑。
“不许再打我屁股！”
他顿住了。
之前揍她，确实只是拿她当个调皮过头的小孩看，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在。
可是现在，她的话却暧昧得让人身上发热。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哑：“那你要乖一点，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