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后一张装进上衣口袋,江羡年长腿一抬:“我去借道具和服装,把你们的尺码发给我。”
江羡年脖颈纤细修长,单薄的身形无形中放大了挥之不去的脆弱感,像是需要放在玻璃橱窗里精心呵护的bjd娃娃。
许自尤盯着他不算宽阔的肩膀一阵恍惚:
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易碎感的人却常常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让他和朋友感到信赖、心安。
脸上重新绽开没心没肺的笑,许自尤跑了两步追过去:“羡年,等等我们!”
“对啊,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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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川电影学院是国内顶尖的综合类艺术院校。
以“表演”和“油画”两个专业最负盛名,也最难考,难度堪比传统大学的985/211。
“表演”每年录取人数不超过30,“油画”只有3人,两个专业所在院系“戏剧与影视学院”、“美术学院”人数不多,却豪横地霸占着校区里占地面积第一、第二的建筑楼。
两栋建筑之间,以一座连廊相接,在这种气温骤降的天气里,成了便捷的温暖通道。
路过画室,许自尤看了眼楼下疾步而行的校友,冲其他人得意邀功:“怎么样,虽然爬了几层楼梯上来,但是不比我们在冷风里冻得打哆嗦要…要强?”
说着说着,像是怕惊扰什么一样,尾末音调渐低,后又飞快的小声说了句:“卧槽,这是在拍电影?”
顺着许自尤的视线,江羡年看到了明亮教室里的季柏岑。
季柏岑手撑在木质画架上,微微俯身,和画架前拿着调色盘的男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江羡年的角度看不清季柏岑脸上表情,只能看到光线落在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给本就优越的脸部线条又加了一层装饰。仿佛漫画中走出的人物,身形颀长,气质冷淡矜贵,光是一个侧身便夺走无数目光。
不怪许自尤一惊一乍,季柏岑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了一幅画。
连江羡年都觉得养眼。
一行人出了连廊,说话声也不再刻意放低,常清不含恶意的酸溜溜语气把江羡年的注意力拉回来:“你们说季柏岑那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那么帅?”
许自尤拍拍常清的肩,一脸“会投胎真的很了不起”的羡慕和眼馋:“何止是帅啊,他爸始终在福布斯排行榜前五,他妈是最大的影视集团老总,随便丢个资源就够我们吃一辈子那种。”
“这些就算了,你们知道最最最气人的是什么吗?”
男妈妈很是捧场:“不知道。”
许自尤环顾一圈,表情夸张地描述起来,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季柏岑,他一个美术生!专业课考第一,文化课还能考700多!”
“这还是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学校里很多人认识雇主。
江羡年敛眉,忽听沈星望“嗤”了一声:“这怎么了?”
“江羡年专业课也是第一,文化课不也考了700多?”
许自尤像被人按下了定身符,盯着江羡年的脸眨巴眼。
如梦初醒般,猛地一拍大腿:“对哦!”
“性格好长得好,学习还这么厉害,我们羡年才是坠吊的!”
江羡年没说话。
季柏岑的性格其实也没有很不好。
大概。
许自尤揽上他肩膀,幽幽叹了口气:
“我有时候会觉得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有的人生来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角,干啥啥都行。”
“像我,可能就是女娲造人时随手甩下的泥点子,吃啥啥不剩。”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我每天快乐干饭!”
李闵煜笑着伸出手,在许自尤奶奶灰的头发上薅了一把。
许自尤当即“嗷”了一嗓子,连蹦带跳地躲远了:“男人的头发不能摸!”
江羡年唇边溢出淡淡笑意,偏头看了眼画室又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和同伴往演出服管理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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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里,暮洛收起画笔:“怎么样季柏岑,说了我和你舅舅天生一对。”
“乖,过年我会给你和江羡年压岁钱的。”
季柏岑往鬼画符一样的画布上瞥了眼:“姓名笔画配对?这就是你浪费了我两分钟的原因?”
暮洛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想起什么似的,手撑在下巴上冲他微微一笑:
“需要我测你和江羡年的吗?”
季柏岑嗤笑一声,拒绝得斩钉截铁:
“不需要。”
“你是小学生吗?竟然还会信这个?”
暮洛也不恼,耸耸肩收起画具:“我有事先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季柏岑头也没抬,敷衍的“嗯嗯”两声。
暮洛从他身边经过,脚步声渐行渐远。
两分钟后,走廊尽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季柏岑放下调色盘,盯着暮洛算名字的画布看了眼,又看了眼,起身摸摸后颈,表情不大自然的走过去。
[26:只能做朋友]
对照着百度,季柏岑查出代表他和江羡年名字的数字解释,脸色瞬间晴转多云,臭得不行。
去掉姓,又重新算了遍。
[32:强扭的瓜不甜]
季柏岑脸色彻底垮下去。
假的。
一点都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