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臣手抵在小姑娘的后背,脸上挂笑:“小心点,别摔着了。”
“嗯。”严惊蛰微抬螓首,午风吹过,将两人的衣摆撩卷起来,一红一青,般配的很。
这一幕正巧被一路艰难跟过来的赵芙蓉尽收眼底,幽怨无神的眸中骤然划过一丝狠毒。
背对着赵芙蓉的二人不知危险悄悄靠近,正指着路边的风景说说笑笑,走在前头的严朝暮听到动静,跑过来凑热闹不经意间刚好看到赵芙蓉对妹妹露出的嫉恨表情。
严朝暮眯起眼嗤了一声。
爬得气喘吁吁的赵芙蓉情不自禁的打起冷战,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可四下看去又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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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的时候,队伍沿着斜岭外围走了一圈,瞧着天色已晚,严温青决定今夜暂时在山腰处扎营,明日天亮了再去深林中央走访。
扎了帐篷,赵芙蓉就被几个雍州兵带去林里找水源。
严朝暮拿了块馒头走到严惊蛰身边坐下,边嚼边问:“跟过来的厨娘,小妹是不是认识?”
严惊蛰掰下一大半的馒头递给裴时臣,剩下的自己小口小口的咬着,听到这话,愣了愣。
“大哥怎么知道?”
严朝暮擦了把汗,不悦的嘿了一声:“怪不得!那女的就不是个好鸟,来时的路上,像条毒蛇一样看你,恨不得一口将你吃了。”
“这人什么来头啊?”严朝暮三两口解决完馒头,“敢对小妹下手,哼,我砸死她!”
说着,少年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力的砸向对面的树干,树干被砸出一个小洞,震的树叶哗啦啦的掉落。
提水回来的赵芙蓉路过此处,吓得脸色煞白,若是严朝暮功力深厚些,石子一旦穿过树干砸向树后的赵芙蓉,赵芙蓉此时大概就一命呜呜了。
“谁啊?”
“这是谁干的好事?”树后响起一片抱怨声,“鸟屎掉我一头,真是走了屎运!”
“谁干的!还不站出来,让老人逮住了看老子收不收拾你!”
很快,树后钻出几个年轻小伙的脑袋,见到对面站着的严朝暮,小伙脸上的嚣张神情一下烟消云散。
“是少将军您啊……”几个小伙顿时泄了气,陪着笑脸恭维,“我道这附近谁有这功夫,原来是咱们的少将军,啊哈哈哈,少将军这隔树敲人的功夫逐日见长啊……”
严朝暮真不知道树后有人,吓到人后本想道个歉,可见到后边这些是故意恭维他的平日好兄弟,严朝暮顿时又羞又恼。
“滚滚滚,”严朝暮炸毛似的踹了一脚这群嬉皮笑脸的兵蛋子,“还不快去生火,老子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少将军……”
“还不去?!”严朝暮龇牙吓唬人,“信不信老子——”
话还没完,严朝暮啊的一声,耳朵被人从身后揪起。
“毛都没长齐,你搁这称什么老子,找打是吧?”严温青一字一句的道。
“爹爹爹,”严朝暮脸红成猴屁股,一个劲的扭却也没能从严温青的手下逃脱,“爹,这么多人看着呢!诶诶诶,爹,您轻点,我知道错了,轻点,哎哟,我的耳朵……小妹小妹,救大哥——”
严朝暮叫的越厉害,严温青用的力度就越重,围观的雍州兵早已见惯不惯定北将军训儿的模式,均忍着笑看热闹。
“爹,”严惊蛰跟着笑够了,终于想起解救苦难下的大哥,“大哥和这帮哥哥们开玩笑呢,您当真做什么?”
说着,严惊蛰示意看笑话的雍州兵,雍州兵齐齐点头。
“大小姐说得对,咱们几个跟少将军玩闹呢。”
“就是就是,少将军的隔空打人的功夫炉火纯青,来日上了战场杀敌肯定势如破竹!”
严温青看了一眼远处细小的树洞,这才松了手。
“力度欠缺,角度不精准。”严温青捡起一颗石子,眯起半只眼,随后轻轻的斜扔出去,‘砰’的一声闷响,树倒了。
众人不禁屏息,下一息喝彩声不绝于耳。
严朝暮双眉斜飞,敬服的冲自家老爹鞠了一躬,严温青哈哈大笑,揽着儿子去深林里训练去了。
严惊蛰觉得坐着无聊,便提出想跟过去看看,裴时臣有什么不同意的,自然乐意陪同。
一时间,空地上的人各自散去。
这边,赵芙蓉吃力的往大铁锅里倒下打来的水,眼睛却时不时的往深林里探看。
耳畔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赵芙蓉听了,不由紧了紧手中的锅铲。
“厨娘人呢?”
“不知道,刚还在那儿。”
“人不见了还不赶紧找!”
……
就在雍州兵到处寻人的时候,他们口中的厨娘赵芙蓉此刻猥琐的趴在灌木丛里,猩红了眼,痴痴的盯着大树下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