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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惊变(2 / 2)


楚歇猛的一下从床上越下,也不嫌栅栏上满是污垢,双手紧紧抓住,眼神遽然:“此话当真?”

“嗯。这次的暗杀事件你虽莽撞,好歹后路铺得漂亮。利用完那陈家老头保你出昭狱后,我便做些手脚,将这腌臜罪名都扣在荣国公府。”

楚歇先是微微颔首,将头越点越重,喃喃:“极好,极好……”

“我就要陈莲洲——死无全尸!”

“这两日你便好生在此书呆着。莫要再惹什么别的乱子。北境传讯来说,许纯牧朝着西京来了,这其中怕还有些变故。”

许纯牧来了上京城?

楚歇错愕。

“好。”楚歇虚作一揖,“此事劳烦苏大人了。”

那暗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昭狱尽头的转角,吱呀一声,转角处出现一抹光亮,有风吹动壁火,使得这牢狱内明暗交错几番,紧接着转角处又融入黑暗。

门只是虚掩,走个过场。

楚歇将栅栏门也推开,目光再一次扫过高处的窗户,深喘了几口气。

早些出去吧。

这地方太憋闷,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腥气,他实在无法忍受。

一晚上都翻来覆去地并未睡好。

到寅时初,天还未亮,正是最黑的的十分,他听到昭狱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稀稀拉拉地像是不少人。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小卒的声音:“在呢,就在这里头。”

楚歇眼底泛起些许笑意——终于能出去了。

一定是荣国公府或者是赵氏的人,来得倒是比想象中更快,让自己少受不少罪。

楚歇装作还在睡的模样,听到铁链被打开抽出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沉重的铁门被一把推开,重重砸在墙上的动静。

巨大地一声似是将墙灰都震了下来。

一束火光从转角处照了过来,楚歇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到来人并不是荣国公府的人,也并非赵氏。

是江晏迟。

这么晚了,江晏迟怎么会来。

莫非是这小子开窍了,识时务了。知道不能和自己硬抗,还特地来跟自己服个软。

可是两个人的脸皮都撕破到这个地步,眼下服软有什么意义吗。果真是孩子心性,尚不懂着皇权斗争的残酷。

“为何牢门是开的。”他听到江晏迟低沉的诘问。

“这,楚,楚大人不让关……我们也,也不敢关啊……”

那狱卒扑通一声跪下,磕着头求饶。

江晏迟看着栅栏内铺满棉絮的木床,里头打扫得干净整洁半点没有牢狱的模样,甚至附带上一张上好的紫檀木桌案和草垫。

好似他是来当座上宾的一般。

见那人睡得沉,竟似毫无忧虑。昨夜里荣国公府的人竟还特意递上折子保他,楚歇啊楚歇,果真是手眼通天,使得一身好手段!

眼中暗色更甚。

楚歇本以为能听到他说几句软话,这头还在假寐,没成想在小卒的一声惊呼下,被子一掀,刺骨的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

瞬间懵了。

只见江晏迟眼底幽暗,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手上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对上自己的眼神后像是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一般踏了进来,道:“楚歇,你倒是睡得着。”

“这个时间,你又来做什么。”楚歇忍着口气,拧干袖子上的水,声音里也带着怒火,“在我府里搜了整整一日,可搜出了什么?”

小太子不说话,他便冷笑一声:“搜不出来,便只能来泼臣一身冷水。这和丧家之犬狂吠有什么区别。”

江晏迟眼底怒火瞬间被掀起。

将手中东西狠狠抛掷在他面前。

楚歇看清了,那是……是他扮做许纯牧夜里见他时穿的夜行衣。

心猛地一沉。

完了完了完了。

赵氏只知道将下毒有关的痕迹都抹去,却并不知道自己扮做许纯牧与太子来往的事情,那日回府邸也匆忙,竟忘记处理好这样重要的衣物。

好在面具是收纳在空间里的。

楚歇只能装作茫然:“这是何物。”

江晏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手指着地上,鼻翼处还沁着点点的冷汗,那指节都在发颤:“人在哪儿。”

“什么人在哪儿。”

“我问你他在哪儿?!”江晏迟猛地一推,砰地一声将人重重摔在榻上。楚歇被砸了个七荤八素,翻身便轻咳了两声。

“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江晏迟见他一副死咬着不肯松口的模样,急怒之下面色发白。

那一日他应该派更多人看着许纯牧的。楚歇向来狡诈阴险,定然是能查出金还赌坊事件中背叛自己的人。

许纯牧生性单纯,又不曾见识过这人的狠辣手段。只怕是毒半解未解便回了楚府,片刻便被拿住。

想到此处,江晏迟心底一片冰凉。

他听见那人咳嗽,稍稍恢复了几分神志,嘴唇发着抖问:“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是不是。”

楚歇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只觉得眼下剧情真的是崩得亲妈都圆不上了。

只能好歹先糊弄着。

“殿下问的是谁。我府中上等杂役都会发这样一件衣衫,黑色嘛,耐脏……”

“撒谎。搜遍了你楚府,只在你卧房偏厅搜出这一件!”江晏迟缓缓合上眼,平复跳动过快的心口。

他想到了。

阿娘被杀,也是在他卧房偏厅。

楚歇就喜欢在那里杀人是不是。

再睁开时,满眼的殷红。

“你是不是杀了他。”

“回答我。”

楚歇一看这形势不大好,考虑着要不要打开系统商量。刚一打开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啊啊啊”,震得脑袋发疼。立刻又关上了。

他……妈的。

给了系统一些看清形势的时间,楚歇与小太子斡旋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人,但是最近几日,府里像是逃了几个奴仆。怎么,这里头有太子殿下要找的人?那也不急,等我从昭狱出去了,帮您好生找找便是……”

难得地说话客气了几分。

一身湿透了,又是温度最低的凌晨,楚歇手脚一片冰凉,只想快些打发了江晏迟。

“太子殿下在找谁。可否和我说说。”

江晏迟只抿着嘴,许久都没能接话。

“我并没有下毒害你,这一定是误会。想必殿下也并没有找到证据,知道我清白的,对不对。都是误会,你我如今闹得这样难看怕是不好,这样,待我出去后各退一步……”

话未说完,江晏迟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还出得去?”

这小崽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软的不吃,非得吃硬的。

楚歇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压平。

“殿下。荣国公府陈氏,越国公府赵氏,两位世家大族为我作保。如今昭狱也好,刑部也罢,都抓不到丁点证据。怎么,殿下以为还扣得住我?”

“可笑,跪着求来的储君之位,你还真以为能站着坐稳?”楚歇说话毫不留情,“想当人当人,想做狗又做狗。你想得到美。我劝你识时务,江晏迟,我有本事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也有本事将你摔得粉身碎骨。”

江晏迟深呼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总说些没用的,你在拖时间?难道,你还等着国公府来人保住你?没有证据又如何,这昭狱里被冤死的还少吗?!”

楚歇心口一寒,心道一声不好。

这男主路数太野,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莫非今天要栽在这里。

“楚歇,你说也好不说也罢,我都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江晏迟手一挥,立刻有人上来钳制住他两只瘦弱的胳膊,“我知道下毒的是你,也知道你手段通天,事情抹得一干二净教人抓不住把柄……可我今天不管这罪名坐得实坐不实,我偏要你死在这里。”

“江晏迟,你敢!”

他的脸色难得地出现一丝慌乱,色厉内荏道:“你敢动我,你……”

“拖出去,直接杖毙。”

江晏迟眼看着那人被扭着胳膊拖出去到刑房中,缓步跟上,瞧着狱卒往楚歇口中塞了满满的白帛,将人捆在长凳上半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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