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话前先环顾了一周，望了一圈确定是再没任何位置了，才开口说道：“……坐吧。”
“谢谢。”
说着，闻清羽就感到自己的身边吹来了一阵凉风。
还带着点洗衣粉味儿。
“……”
他没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身子往墙边挪了几分，和程昱辛保持着距离。
做完这事，他还看了一眼程昱辛，偷偷打量他有没有发现。
但程昱辛脸色平常，仿佛就只是来借个位置吃饭而已。他坐下后对着对面的许予和方明赫点了点头当做打了招呼之后就马上投身于吃饭事业中去。
对于他的小动作，他似乎不在意也不上心。
“……”
闻清羽本该松一口气的，但是看他这幅样子，莫名其妙的心里突然有了一口气。
他看着程昱辛。
程昱辛不为所动。
甚至夹菜的速度更快了些。
方明赫看他一直盯着程昱辛，眼神不怎么友善，他呐呐开口：“……闻哥，你不吃饭吗？”
许予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示意他埋头吃饭别多说话。
闻清羽的视线转移，他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消失的彻底。
“吃。”
许予：“……”
整张饭桌毫无声音发出，四个人都不开口。
许予觉得他们这张桌子已经在这人声鼎沸的食堂当中独立出来了。
热闹是属于他们的。
他什么也没有。
想着想着，许予又看了一眼并排坐着的闻清羽和程昱辛。
闻清羽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平时因为会和其他人开玩笑，相处氛围融洽且友善，倒是为他那一张充满锐气的少年脸消去了几分凶狠，现在既不笑氛围又陷入一种奇怪的状况之中，显得他凶狠无比。
哪怕他只是淡淡一眼瞥过，许予也觉得像是含着锋利的刀子疯狂往他身上戳。
程昱辛更不用说了，平常什么样子现在就什么样子。许予就没见过他失态的样子。
现在来看这两个人，许予琢磨了一下，倒是越来越像了，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脸。
如出一辙的凶。
一个凶在脸上，一个凶在心里。
闻清羽察觉到他的视线，抿了抿唇，抹了抹脸：“看我做什么，你吃完饭了吗？”
“……凶什么凶，”许予泪目，“在吃了。”
“？”
*
程昱辛看着他们三人离开食堂的背影，面色如常，只不过扶着碗的手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指尖泛白，用力地抓着碗边，才没有让自己的想法暴露于他们的眼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面前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而后沿着闻清羽他们走过的路将自己的盘子放好。
黑夜悄然降临，三中已经开启了明亮的灯光，照着所有学生们的路。
他站在灯光下，突然想到那天下午。
他想着刚才闻清羽的举动，脸上涌上了点笑意。
果然还是有用的。
*
他和闻清羽两人吃饱喝足后，天上已经布满了红色的晚霞，靠近太阳的还被镀了层漂亮的金色。
“闻清羽，我还有件事想说。”
“你说。”
“晚会的检票活动还是由你我来负责。”
程昱辛很清楚之前闻清羽的反应，于是他飞快接着道：“我清楚你是因为之前那些事情不愉快，闹了冷战生了隔阂，我们……从当初一直……争到现在。但是晚会的事情能不能考虑一下？”
“…………”
风吹过，吹得他们身旁的树沙沙作响。
他的声音稍微轻了一些，“我也一直想问你。”
“我，我们能不能……？”
闻清羽愣住了。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消除……”
他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那件事情……算了。”
“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不想听到之前那些事情。”闻清羽说，“今天很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带我来这里，帮我和帮秦叒。我承认我的错误，之前反应那么大是我的问题。我道歉。”
“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做门面检票。”
“但是之前那些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消除的。”
“……”
程昱辛浅浅勾出一个笑，“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