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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2 / 2)


“10月几号来着?”

“22,最近好点了吗?”沈新竹还是缺乏了些面对沈保山的勇气,不敢问他与母亲发生的不愉快。

“哦。”沈保山的手在床边枕头边摸了摸,这个举动很像是平时找烟抽,他摸了一圈又收回进了被子里,他没有回答,继续说着自己的,“记得前年,你跟我保证30岁还没找到对象,就得...该叫你姨们给你介绍合适的姑娘!”

“这,还没到...”沈新竹欲言又止。

他很害怕相亲,或者说很抗拒。前年有不断给他介绍邻居姑娘们的亲戚,无可奈何下只好答应他们三十岁时还没有遇到那个适合的人,就遵从他们的建议,是好是坏都由天定。

可,这只是拖延性的战略。

时光流逝,还有一年了。按照他们的意愿,应该遇到个适合的就赶紧结婚成家才能立业。

“您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沈新竹一边理着病床边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妈也关心您,特地嘱咐我—”

“关心个屁!她的这个,啊,关心,就是给两口浆糊,啥都觉得委屈!”沈保山满是老年斑的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咱不说了,您好好躺着。”沈新竹憋着想说的话,生怕是他又动气伤了身体,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空气又在这对父子之间安静了下来。

隔壁床铺的大爷翻了翻身,盯着沈新竹那张脸好一会儿,忍不住大声的问沈保山:“嘿!大兄弟,这你亲儿子?”

“啊!对啊,难不成还是你的哦?”沈保山鼓着气哼了一声。

“哎妈呀,我瞅他这模样俊,还以为哪个电视里头的人走出来咯,跟你还真不像!”

“这不是废话嘛!我一老头子了,真逗!”

“不过勒,这娃跟你媳妇倒挺像的,都俊!”

隔壁床大爷坐了起来,沈保山没回复,他又说:“你这娃,是老师吧?真出息。”

沈保山本能的摇了摇头:“出息啥?咱老沈家祖辈都是教师!这年代,当个小中学教师...唉,不说了。”

说完,沈保山拉了拉被子,又微微张开嘴巴喘着气。

隔壁床大爷盯了眼俊老师的神情不自然,又不好多嘴,也没说话了。

沈新竹暗自叹了口气,正因为沈家都是教师,从小就被严厉教导,没有特别有趣的童年,反而日复一日的学习,最终按着教师这条路,不敢有丝毫的偏差的前行。新竹这个名字,源于致老师的一首诗名,就是在告诉他自己,当教师才好成全自己,成全家人。

他没有多余自己的想法,只是期待的教师生涯中能给自己以及学生一些惊喜足以。

从职业选择到成家立业,好像所有人忘记问本人的意愿,时间零碎,连沈新竹也忘记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好像从开始就是条直线,一眼就能看到终点。

这期间,沈新竹看着护士给他抽胃液时吐的痰液,耳边传着临床病人的呻.吟声,他摸着胸口去到了厕所,也有端着不少尿壶的进来。

他跟沈保山关系一直挺僵,没聊几句,沈保山背对着他就睡过去了。

沈新竹只好守着从公文包里摸出了一本书来看。

天暗的很快,临近5点四周灰蒙蒙的。

沈新竹走的时候也没有惊动沈保山,出了医院吸了口冷空气,一下觉得那颗悬着的心轻松又落寞。

披紧了衣裳走去对面搭公交车,人非常的多,可能星期五又是下班时期的缘故,路程也要经过几所学校,最后一所是临清。

还好,临清的星期五要比其他中学的晚半个小时下课,交代作业和检查教室大扫除。那段路程时,车上的人寥寥无几。

沈新竹还是选择了靠窗的那个常坐的座位。

车停站了。临清中学站台只上了一个人,穿着黑色大棉袄,手里捧着个烤红薯啃着。

跟昨天一样,他还是坐了过来。

“沈老师?”杨棉咽下了热乎红薯。

“嗯,嗨。”

“你...不是早就回去了吗?”杨棉看了眼时间,以为自己穿越了,不过沈老师没有穿中山装,穿着的羽绒服看上去很年轻,这么一叫老师,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去办了点事。”沈新竹笑了笑,“下班了?”

杨棉哈了口气,鼻子红红的。

“嗯,郝宇要去接他媳妇,我就先回去。”杨棉缩了缩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沈老师,那边哪里有超市?我准备去买些生活用品。”

“哪边?”

“就...”杨棉停顿了好几秒,没想起来,“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郝兄弟?”

“对。”说着就拨号,拿在了耳朵边,“你家那边小区叫什么?—哦,好知道了。”

挂完电话后,杨棉说:“呃,天鹅小区。”

沈新竹微微皱眉:“天鹅小区吗?我知道有个天和小区。”

“啊!!那就是天和吧!”

两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一起下车后,沈新竹为了给他指路特地走前面的小道过去。

回去时,就会经过座大桥。桥上行人并不多,两旁正好亮起了小路灯,放眼望去,像是点点星光,显得夜色宁静美好。

沈新竹放慢了回家的脚步,他很喜欢独处时光,没有外界的声音。

一闭眼,脑子里都是医院大病房的情形。

夜间空气极速下降,沈新竹站在桥边愣了会儿,就冷到了不行,手不禁学起了方才的杨棉缩进袖子中去,不行到兜里捂着。当只能听见湍流水声时,压抑感突然席卷而来。他在这里站着,就好像一颗树。

沈新竹叹了口气,摸出那支没收的打火机,抽出了包里一盒烟来,纸盒里没几根了,抖了抖滑出一根来。这是很久前就在羽绒服口袋中的纸盒,连烟味都都闻不着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偷偷抽烟了。

微抖着的手夹着的烟刚凑到了嘴边。

“沈...”身后突然想起了个稚嫩的声音。

沈新竹手一抖,下意识的将手往外伸,那烟垂直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老...师。”常相思站在他旁边喘着粗气,身子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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