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渊居然一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北翟,却对白子曰只字不提。
“你们见过木九了?”白子曰问。
按说,慕九渊不会轻易将自己这样暴露出去。
“未曾见过,一直都是他那个侍从青竹子在传话张罗。”
白子曰点头:“不管这次到底事中蹊跷从何说起,但既然他救了你们,我就不过问了。”
子怀眉宇微皱,看着自己的妹妹,心思惆怅,忍不住问道:“子曰,你在北翟过的可好?我听闻,慕九渊因为你的到来,病都快好的差不多了。”
“九渊对我很好,我在北翟过的也不错,等你伤好这些天,估摸着会一直住在这里,这里是北翟有名的皇家寺院,除了皇亲贵胄,旁人是来不得的,而眼下这个季节,皇亲贵胄们也懒得过来,主持思修是我和九渊的朋友,所以,你们大可安心的住下来。”子曰笑着回道。
“即便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想见见那家伙,亲眼看看才安心。”这话自然不是子怀说的。
“焉离,不要胡闹了,你们此次到北翟处处被紧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若不是哥哥受伤,我甚至希望你们天一亮就离开,多待一刻,我都要担心你们的安危。”白子曰说道。
之后子怀便接话说:“虽然我也很想见见这位妹夫,但子曰说的对,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回南月的好,往后来日方长,总有见面的机会。”
“今日不早了,你们舟车疲惫,就先歇下吧,明日我再来看你们。”
言罢,子曰匆匆出了门。
没走两步,就看到思修还在那里,未曾离开。
“放心吧,九渊不会有事的。”思修说道。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既然六王手里握着的是假太子,闹到国主那里去,吃亏的自然不会是九渊,只是我不太明白,做了这么一大盘局,只是为了让六王失信于国主?”白子曰问。
“可不止六王,我听小刀说你们先前遇到了屋顶袭击,那些人应该是大皇子派去的。”
怪不得六王出现时,俨然一副和这方打斗的人不是一伙的样子。
“大皇子可是他的同胞哥哥啊,我真是低估了太多的事情。”白子曰带着自嘲苦笑道。
“北翟皇室内部格局,你并不知得全部,六王是庶出中最出类拔萃的,但心机颇深,国主是用之防之,并没有把他看做储位人选。”思修说。
“所以国主属意的其实是大皇子?”白子曰问。
“并不,国主生性多疑,若是可以长生不老,又何必立下一任储君,这也是北翟迟迟没有太子的原因,但嫡出嫡子始终是名正言顺,还有位嫡出的长公主也更是蠢蠢欲动,九渊多年来装病也是为了自保,毕竟他也是嫡出,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弱者多少还是会被忽略或者以不足为患视之。”
“这些我自然都明白,所以他现在已经开始朝着储位厮杀了是吗?”
“不是现在,是从来。”思修停下脚步,郑重的说道。
“我只想问,北翟是他最终的目标吗?”白子曰问。
思修望着子曰,神色如常,双手环于胸前,半响,回了句:“如你所想。”
夜色中透着微蒙,白子曰房间的烛火一直未曾熄灭,阿英已经在子曰的允许下早早睡下了,而白子曰自己却一直趴在桌前久久无法入眠。
窗外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传来敲门声,而说话的人白子曰一听便知是慕九渊。
子曰上前将门打开,两人迎面而立,慕九渊带着面具,视线之下,满眼都是白子曰责备又伤心的眼神。
良久,白子曰才挪开步子,转身就走。
慕九渊关上门,走快了几步,一手拉住子曰,用力一拽,白子曰整个人直接倒向他的怀中。
白子曰没有推开他,只是一直沉默无言。
“子曰…”慕九渊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
“我会安全送焉离太子和你哥哥回南月的,你不必担心。”慕九渊说道。
“……”
“你还好吗?”
白子曰依旧不答,慕九渊便就放了怀中的人儿。
子曰眼眸低垂,竟是慕九渊从未见过的失落之态,看着只有心疼。
“你早就知道,焉离要来北翟,却不曾告知与我,你故意通知六王和大皇子来抢人,还安排我出现在那里,让他们更加确信来者就是焉离本人,你的这出戏谋划的一切都刚刚好,想来方才在宫中也一定是进退自如,让国主深以为是了吧。”白子曰终于开口说了话。
只是语气多有冷笑和自嘲。
“既然你都明了,我自不用多说,我所谋之事,你应都懂,但我仍希望你会在我身边。”慕九渊没有意外之色,回答的也很坦荡。
却是这样的坦荡,让白子曰心凉了半截。
一切如泡影一般,自此散开。
“希望你说到做到,安全送我哥哥和焉离回南月,不要为难他们,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自然不会离开,眼见着天就快亮了,你早些回府吧,最近就不必再来了,免得被我哥哥和焉离撞见,事情变的更加复杂。”白子曰说道。
慕九渊望着她,神色暗淡,抬眼低眸之间,抬起落下的手,终是没有再去握住白子曰的手,一个转身,开门闭门之间,很快消失在阪香寺。
这一夜,白子曰过的漫长,却深思熟虑。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尽早安排哥哥和焉离离开,而在他们走之前,绝不能再任由焉离任性下去,他需要一记强心针,需要为了南月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执念。
没有多少时间是可以让他无忧无虑的浪费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冒个泡大家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