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人老心软,当年我们并没有找到肃王参与谋反的罪证,所以先帝就把他远远的封了出去,怕朕觉的他碍眼。给他一点军权,也是不想朕能随意杀他罢了。”永崇帝叹息一声,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是满心的无奈,他是一个好父亲,却绝不是一个好皇帝。
黎锦宏又下一子,道:“从方继礼留下的人切入,确实不打眼。不愧是天子,深谋远虑啊。”
永崇帝笑道:“朕这是既给你找了个好媳妇,你媳妇又给你带了一份好嫁妆,便宜都让你小子赚了,你还在这儿给朕卖乖,简直是找打。”落下最后一颗黑子,笑,“赢了!”
黎锦宏不料一时分神,竟然让本来赢面极大的一盘棋输了,心下不甘,给皇帝添堵道:“听说昨儿贵妃打发大皇子去陪三皇子跪先贤祠了?”
永崇帝瞬间黑了脸,昨日他以不求上进、不识礼仪、有负圣贤学说的名义罚三皇子到先贤祠自省,不料随后贵妃就打发大皇子陪着去了,说是身为长兄,未能教导幼弟,当自罚;贵妃也自己闭门思过,说是有负三皇子生母所托。于是,今日早朝之时就有御史上奏,言大皇子孝悌,贵妃贤淑,为朝庭之所望,立长立贤,请立大皇子为太子。永崇帝虽驳斥了立太子之言,但也不得不重赏了贵妃和大皇子。
黎锦宏看着皇帝的黑脸,心道:真是蠢的,如此惺惺作态,当皇上不知道么。还想逼着皇帝立太子,纯粹是想被皇帝厌弃呢。想到那天方槿在御花园里的表现,黎锦宏突然有了一丝期待,自己未来的媳妇应当是个聪明的。
听闻小定那天安乐侯府请来主持小定礼的竟然是陈王太妃之后,庆国公府对于方槿的婚事又慎重了几分。陈王乃先帝幼子,与当今皇上自幼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陈王太妃当年与太后同居一宫,守望相助,更是姐妹情深。如今安乐侯府没有主事的女眷长辈,因而请了陈王太妃出面,却让庆国公府上下均战战兢兢起来,唯恐招待不周。
早起请安之时,方老夫人慈眉善目地与方槿说话,连方柳都退了一射之地。方老夫人言道:“成亲六礼,其间亲戚往来,丫头婆子出入,最是繁琐不过。你如今住的清心阁逼仄了些,这积善堂后头尚有三间抱厦,我已命人打扫出来,你回去收拾一下就搬过来吧。女子出嫁不比在娘家,有些规矩,我好教给你。”
方槿起身应是。
大夫人笑道:“还是母亲想的周到。犹记得我成亲之时,虽有母亲调度,一应事务仍是繁杂的很。如今侄女身边也没个得用的丫头,我这里刚好有两个,便给了她吧。”又看向方槿道:“你镇日间只会跟我客气,须知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客气话。须知长者赐,不应辞,这些都是伯母该为你想着的。”
说着,大夫人身后走出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穿粉,一个着黄,一个灵慧,一个妩媚,前者自称金枝,后者自称桂枝,齐齐跪在方槿面前,口称主子。
大夫人把方槿回绝的话都堵了,方槿只能道谢,又问大夫人道:“敢问伯母,这两位姑娘可都是家生子?”
大夫人笑道:“金枝是我娘家陪房之女,桂枝他爹是你大伯的长随,都是一家子在府里的,侄女尽可放心。”
“那么,这两位姑娘的身契……”方槿试探地问道。
大夫人撇嘴道:“既是家生子,三姑娘还怀疑她们的忠心不成。姑娘又不管家,拿丫鬟的身契作甚。”
没有身契,这人就还算大夫人的人,方槿自然不可以随意处置。方槿再道了谢,便坐下不语。
回到清心阁,方槿对秋水使个眼色,秋水意会,带了桂枝和金枝出去,对二人歉然道:“因不知二位妹妹今日到来,所以未曾安排住所。如今能住的唯有东厢左边头一间房,委屈二位一起住几天,待搬到老太太那边,自然能住的宽敞些。”
带着两人进入房内,只见灰尘满地,蛛网遍布,梁上甚至蹿过一只老鼠,吓的二女哇哇直叫。落霞拿着扫帚水桶过来,笑道:“可是被老鼠吓到了?我当年刚来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呢,不过住着住着也就习惯了,不行的话我把我的花猫借给两位妹妹,那猫抓老鼠可是好手。不过二位妹妹还是先清扫吧,我看收拾出来天也就黑了。我去给你们领被褥去,秋水要去小姐那里,我们就没法帮你们了。”说完,和秋水一起离开。
二女相视一眼,具是震惊非常,这和大夫人说的怎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