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心中有些不舒服,甚而还有几分怪异。苏婉然讨厌她也罢了,横竖自己也离了京城相府。往后,她会嫁给易峋,在下河村一世做个农妇。苏婉然是太子妃,如无变故,将来就是皇后。
她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着了?,她也不会?再碍着苏婉然的眼。
无论以往,苏婉然再怎么厌恶她,也该够了?才是。她为什么还耿耿于怀,甚而还去搅闹她娘的亲事?
刘氏在旁轻轻问道:“春娇,你和这位小姐,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
秦春娇出了会?儿神,方才淡淡说道:“也没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刘氏却说道:“我咋觉着,她恨你恨的厉害。”
秦春娇不语,半晌才说道:“那还真是奇怪。”
秦春娇自己也不懂,苏婉然对自己这深切的厌恶到底从何而来。
自从进了?相府,她便一直在老夫人房中。这大小姐是长房长女,备受家中的恩宠,老夫人也分外看?重。听府里人说,这大小姐从小是养在老夫人房里的,直到了十一岁才搬回长房。
自己自从进了?老夫人房中服侍,大小姐一日晨昏定省,总会来上两趟,能见上几面。
然而除了日常服侍外,她和苏婉然几乎并无交集,也说不上两句话。若说得罪,更是谈不上。除了老太太吩咐的差事,她几乎不会?去主动见苏婉然。
苏婉然为人冷傲,目无下尘,对谁都不假辞色,但?唯独对于自己,似乎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极度厌恶。这让秦春娇始终不解,到底哪里碍了?这位大小姐的眼。
她有些头疼,在相府里时这些事?情她就想不清楚,这出来了就更想不通了?。
沉默了?片刻,秦春娇方才说道:“我实在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但?我真想不到,她竟然会去找娘的麻烦。”
刘氏看着女儿那张为难的小脸,沉声说道:“罢了,既然你没有得罪过她,那就不欠她什么。就算她是什么相府的千金小姐,太子妃,也不能随意就来欺辱人。”
秦春娇心里却有些不好受,以前她们都在乡下,八竿子打不着的,那没什么。但?母亲嫁进了?京城,这苏婉然竟还不依不饶,找上门去给母亲难堪。她真担心,往后母亲会不会?再吃了?她的什么亏。
她将这忧虑说了出来,刘氏却淡淡一笑?:“不怕,这件事是她无礼。不管她是谁,身份有多尊贵,这世间的事?,总要讲个道理。这事?儿,我跟你爹说过了?,他恼的很?,却也没太把这个太子妃放在心上。想来,不碍事?。你也放心,没啥大不了?的。不成,我往后避着她就是了。”
秦春娇看?母亲神色淡然,想她说的不假,一颗心才放进了?肚里,点了点头。
刘氏又问道:“还有一件事,你到底是怎么出的相府?”
秦春娇静默不言,这件事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实在不想提起。
但?刘氏今天是铁了?心要问出来,耐不住母亲追问,她只得将根源说了。
刘氏面色一冷,责备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为啥瞒着娘?倒叫人家问到娘脸上来!我要是知道你这样被人欺负过,我一定当面问她!他们相府不怕丢脸,咱们怕啥?!拿贼拿赃,那算是哪门子的证据?!平白无故就给人定罪,何?况他家公子不是没认么?!”说着,她越发?怒了?,索性说道:“不成,这事?儿我要告诉给你爹。”
秦春娇便劝道:“娘,这事?儿都过去小半年了,我也早不当回事?了?。他们相府里的人怎么看?我,我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横竖,都是不相干的人。何?况,爹是官场里的人,得罪的人多了?不好。你和爹才成亲不久,别为了?我的事?闹出龃龉来。”
刘氏不依,秦春娇又?劝了?她许久,她才勉强答应,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春娇,你得记得,你有爹娘做主,不是任人欺负的。这事?儿,既然你说不追究,那就算了?。往后,如果他们再敢拿这件事来欺辱你,那娘一定不答应的。别说如今有你爹了,就算是当初,娘也敢去相府找他们说理!”
秦春娇将头埋在了母亲的怀里,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哝哝说道:“娘,我知道你疼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有母亲呵护的感觉,的确很好。
刘氏抚摸着女儿的头,温柔的笑?着,眼神渐渐深远且坚毅起来。
作为母亲,总是想要保护孩子的。女儿,就是她的命。粉身碎骨算的了?什么,她为了?女儿可是连人都杀了?。
以为女儿进了?相府,从此衣食无忧,并且远离了秦老二的折磨,她这才勉强接受了?女儿被卖的现实。
但?没想到,女儿过得并不好,并且还蒙受了?对于女人来说,最为可耻的罪名。
以往,她没有能力,但?往后她绝不会?再让女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陈长青与刘氏在易家停留了?半日,吃了?一顿午饭,方才回去。
回门的规矩,是不能过夜的,并且两人还要赶着关城门之前进城,便急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