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美国最便捷的城际交通工具已然变成飞机,火车不再是?忙碌的现代人的出行首选,火车票价也急速攀升。火车出行也成为某种历史,供有钱有闲的人观景抑或缅怀。淮真仰头,望见一?面面亮堂车窗,突然生出些向往。
风很大,连大地都在震颤。
西泽揣着手立在门边,仰头望着火车,不知说了句什么。
街上行人很大声?的交谈。地面发出的一?切声?音,统统都被?列车行驶的震动盖过?。
上头匆匆下来个人,隔着分割成八块的窗户玻璃询问:“找谁?”
西泽从上衣口?袋掏出警官证,“拜访二百一?十?四号住客方?女士。”
胖得发红的房东拉开门锁,将两人带上楼梯,用法式英文大声?抱怨:“每天都以?为发生地震。”
老板是?典型上世纪经济大震荡迁移过?来的法国人,将旅店陡峭狭窄的台阶铺上一?丝不苟的红毯,墙上挂着油画,间或两盏不怎么亮,却十?分古典的雕花吊灯,显得沉重而幽暗。
二百一?十?四号就在楼梯转角。法国人怕惹上事,将他们带到门外,揿响门铃后,很识趣的离去。
刘玲珍穿着鹅黄色白蕾丝睡裙来开门。门打开那一?刻,她实在有点懵。但仍侧身请两人进去了。
屋里几个女人正在吃着饭。旅店里没有厨房,食物是?上面塞了很多乱七八糟东西的大热狗。一?见来了人,所有人从饭桌起身,表情?都很错愕。
方?女士衣着很整齐,头发用发网网起来,碎花鱼棉白长旗袍,下面一?双平底拖鞋。陈曼丽也穿了衬衫和卡其?长裤,两人言行举止都十?分止雅,但凑在一?起,总有种莫名的局促。
西泽用英文向方?女士简要告知来意。大致是?说,移民局需确保你们一?直呆在旧金山市区,偶尔会上门询问一?些与陈曼丽及她父亲有关的问题,不要惊慌。
又往一?旁一?让,说,这是?你说过?希望见一?见的美国华人女孩。
刘玲珍与她母亲相视一?眼,方?女士又看一?眼陈曼丽,隔了好一?阵才露出那种非常中国式的,很婉转的恍然大悟表情?。方?女士用英文说,“对?对?对?,她似乎帮了不少忙?”
淮真突然感到非常尴尬。她几乎可以?从她们语气与眼神交换里读出:我们互相之间连沟通都不能够,陈曼丽到底什么时候提过?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如果?实在说帮了什么,不过?就是?没有给陈曼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以?及替刘玲珍买了一?带卫生巾而已,不至于非要再见一?面感谢的地步。
而且干什么非得挑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时候上门拜访……
西泽与方?女士谈话的几分钟时间里,淮真与另外两个女孩三人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陈曼丽学了一?些简短英文。
“还好吧?”她问。
“她是?指伤。”刘玲珍翻译道。
“没事,很快就好。”淮真四川话回答。
“她说很好。”陈曼丽用英文翻译回去。
对?于这也不知有没有血缘,突飞猛进的姐妹关系,淮真心里倒有些欣慰。
陈曼丽又压低了声?音,用英文说,“为什么他打你?”
刘玲珍也好奇。
淮真发现这件事很难三两句解释清楚。
她用英文很干脆利落回答说,“我不知道。”
两个女孩显然被?这回答吓到了。
那边谈话声?也随即停了下来。
再次响起对?话时,西泽对?方?女士说,“这段时间请不要离开市区,下次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请个假,更新在明天-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