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宁向阳还觉得有点浑浑噩噩的。
他脑子里不太清醒，勉强睁开眼看了时间，还不到七点。
卫冉那间改造过的小卧室里没空调，夏天热，最近在这边住的时候，都是睡在他卧室里的小钢丝床上。
他看了眼卫冉，没蹬被子，闭眼又直挺挺躺了回去。
大概是昨晚睡前强迫大脑想了太多事，导致他连续做了一晚上梦，这会儿总有种深深的疲惫感，就跟一晚上没睡觉似的。
梦的内容大部分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其中一小段。
梦里的人很杂，有谢余生，有卫冉，有云柯，还有老窦，以及老城区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和街景，有些面孔和地方甚至连宁向阳自己也不确定到底见没见过。
在梦里，他想开口说话，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漠然擦肩，他想抬手去拉住他们中随便一个人，却发现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不过那只是个梦。
宁向阳闭着眼睛，听着外面放轻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有一次甚至像是停在他的卧室门口。
他没听到敲门声，于是也就没动。
直到最后屋里一道关门声响起，他才又翻了个身，小小眯了一会儿，把卫冉喊起来洗漱。
小丫头在个人卫生方面一直挺让他省心，刷牙洗脸从不用他代劳，自己一个人就做得了，宁向阳基本只用给她最后扎个小辫就可以了。
就是偶尔扎歪了，她会皱着脸拍拍宁向阳的手，要求重新扎，还挺臭美。
他收拾好的时候，卫冉也已经换好了校服，背着书包等在门边上。
宁向阳拿过钥匙装进口袋里，提着书包打了个哈欠。
从小区里那一小片广场边上路过的时候，宁向阳还下意识扫了眼正在打太极的老大爷们，确定没有从里面看到那人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真是魔怔了。
宁向阳带着卫冉在小区门口早餐摊上随便吃了点，然后送她去了学校。
今天的卫冉还挺乖，没有再像昨天一样抗拒着说不去学校，不过在到了她们校门口时，宁向阳偶然碰见了之前欺负卫冉的男生。
那小男生大概是被他昨天的话吓到了，这会儿都不敢正眼往这边看。
宁向阳淡淡扫他一眼，收回目光垂眼轻轻拍了下卫冉的脑袋。
“在学校好好听课，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卫冉点点头。
“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要怎么办？”宁向阳问。
卫冉看着他，吃力地说：“……不理、他，告、告诉哥、哥。”
“乖。”宁向阳揉揉她的脑袋，“去吧，哥哥下午来接你。”
卫冉对着他挥挥手，宁向阳也挥挥手，见她已经被老师领走了，这才转身往学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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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余生吃完早饭到学校的时候，学校的早读刚结束。贺唐估计是在楼上走廊里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他了，教学楼上响起他嘹亮的嗓音：“谢哥！看这儿！”
周围一起进来的同学闻声下意识四处张望，谢余生抽了下嘴角，都懒得抬眼，手指勾着书包搭肩上往楼梯上走。
他掩嘴打了个哈欠。
有点困，睡的时间太短了。
昨晚想着那几张纸的事，半天没能睡着。
其实他平时挺看重睡眠质量，睡着了能让他忘掉很多事，一觉醒来能轻松很多，昨晚真是难得失眠了一回。
等他上了三楼，贺唐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跟他一起走：“怎么？昨晚没睡好？”
谢余生嗯了一声，抬脚继续上楼。
周围上去下来的都是人，贺唐烦的啧了一声，被迫暂时先放开了手。
谢余生扫他一眼，笑了一下。
临高今年生源比去年多了很多，听说甚至还赶超了隔壁一直排在汴城第一位的一高。
好像是因为去年得到笔大投资，学校趁机翻新了一遍，往外扩了一整圈，新建了几栋教学楼和宿舍楼，还顺带建了个室内运动场，一跃成为汴城这座小破城里最豪华的学校，师资力量听说也提高不少。
所谓矮子里拔高个，临高一时间在汴城校区里风头大盛，很多周围小镇上的都慕名而来。
他们所在的这栋教学楼就是新建的，二三四层都是高二理科班，左临校园，右邻操场，对面是办公楼。不过可惜的是，贺唐在理科高二八班，谢余生在理科高二九班。
一个楼层四个班，他俩刚好岔开，还错开一整个楼层，下课没法直接串门，得先爬层楼梯，再穿过一整个走廊。
这可把贺唐给难受坏了，昨天还说他俩就像是牛郎织女，隔层相望。
谢余生笑完了回给他一个滚字。
贺唐在学校的知名度看起来确实挺高，感觉跟他那同桌都要不相上下了，就只上一个楼层的功夫，已经好几个人来打招呼了。
贺唐一边应着，一边跟人介绍：“都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谢哥，刚转来的，以后大家多关照关照！”
谢余生扫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