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屿晃了晃腿撇掉身上的不自然,装作很淡定地说:“不怎么样,天天吵架。”
弓医生愣了一下:“啊?”
“都是独生子女,脾气不大好。”他硬邦邦地解释。
“独生子女?”弓医生大概是没想到问出这么个结果,依然愣着。
“……”
少顷弓医生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尴尬道:“可不是嘛,你爸妈那个年代,谁家没几个兄弟姐妹啊,独生子女挺少见的,脾气不好,惯出来的。”
“我没有说你们啊。”她自保式地又补了一句。
聊天聊成这样,弓医生感觉自己也是没谁了,她迅速地抄完证明拿给姚屿:“记得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别直接失联。”
姚屿走时那女生还在医务室坐着,让她听了几句没营养的对话有点惭愧,他特地说了句:“再见。”
上课时间鲜少有人到宿舍楼边上来,落叶的季节还没到,值日生把地面打扫的一尘不染,总是跑着经过的路被姚屿用龟速走了一遍,感觉很微妙。
大约是被勾起了一部分回忆,比如说姚立辉跟楚晴歇斯底里地争吵起来时,小时候的自己无助地倚着门框抽泣;又或者他努力想要说服楚晴帮他打跳级申请时姚立辉冲出来,大骂她不会教育孩子……
那些记忆过于吵闹,以至于他在这条宁静的路上迈步而过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安定感。
不就是被个人误会了吗,还是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有必要被逼到逃课躲进宿舍吗?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上去刚一刚!
宿舍楼门不远处有几块贴通知的布告栏,几分钟后姚·刚一刚·屿缩着头躲在其中一块后面,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
只怪敌人太狡猾。
易羿还是从教室出来了。
他单肩背着书包带,手里拎着张纸,站在男生宿舍门口跟宿管大爷聊着什么,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对着楼上窗户指指点点,看起来像是在认房间。
姚屿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喉咙口一阵发干。
丁宇要是见到这个场景,大概会激动地发疯。
姚屿没想到易羿会行动的这么快,就这样在宿舍门口碰上,宿管大爷一向万分热情,很可能会带他上楼看看。
他扶着布告栏的杆子凝固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见那两人朝里移了几步。
姚屿叹了口气。
他还没胆大包天到把剩下的课全部翘掉,自然也不准备去找孙冬灵请假,本想着在宿舍休息半个小时就回教室,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姚屿保持着蹑手蹑脚的姿势,就着挡板的遮掩慢慢向后退,顺便注意了边上的草坪和树枝,避免发出戏剧性的咔擦声,然而造化总是弄人,他光顾着防备右脚边,没留意另一边的潜在风险,咔擦没来,咔擦擦擦迎面而上。
低头一看,左脚踩扁了一个乒乓球。
他有点哽。
距离在那摆着,光是咔擦擦擦还不算特别突出,可怕的是咔擦擦擦过后出来捡球的男生惊天动地的:“我艹!”
姚屿:“……”
“不好意思。”他摸起光荣牺牲的橙色小球,“你们还有备用的球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去买。”
“啊,有的。”那男生估计也是被踩惯了,无语几秒后摆了摆手,“算了不用了,球还多,就是我跟着它跑了这么远……”
兵乓桌在路边摆了一排,看着是挺远的。
“狗X!”男生叫了个姚屿没听清的名字,回头冲等着他的人喊:“球烂了!拆个新的吧!”
姚同学的面子也不知道第几次崩塌了,每次都能正好的撞在易羿身上,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人一起朝乒乓桌走,背影尽可能的潇洒。
“姚屿。”背后有个声音喊他。
“……”脚步只迟疑了一瞬。
“姚屿。”见他没反应,那声音又大了一点。
这回连捡球的男生都听见了,他回头张望了一下,问姚屿:“是喊你么?”
姚屿深吸了一口气:“不是。”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医务室的,“再见”一语成箴,进门时擦伤脚腕的女生还在,见他进来略带惊喜地问:“你回来了?”
“……”
“弓医生出去了。”
“哦,没事。”姚屿说,“我不是来找她的。”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不过女生并未在意,她满脑子都是刚刚无聊时翻过的记录本,“你是高一七班的?”
“嗯?是啊,怎么了。”
“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长的很帅的交换生,叫易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