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躺倒帐篷里的时候，黎清兮把被给程斯年裹上。
“山上湿气重。”
躺下的时候，黎清兮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在决定跟穆未悦在一起的时候，她跟宁乐之间就多了道裂痕，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暗里，那道裂痕却越来越深。
身边程斯年动了动，帐篷里空间不大，程斯年这么一动，自然碰到了她。
突然想起之前程斯年让简锋引见的事情，她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见自己？可自己却因为合约的问题把这事一拖再拖，她当时，考虑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对方？黎清兮突然有些迷茫，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陌生。
“兮兮。”
“兮兮？”
黎清兮转过头，唇上突然擦过一个温软的东西，猛的睁大了眼睛。
程斯年愣愣的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她刚刚只是觉得黎清兮情绪不对，想要安慰一下，可刚凑近对方却陡然转过头。
“我、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黎清兮也很震惊。
“没关系，你怎么了？”程斯年摇摇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关心的问了句，在看出黎清兮的惊恐之后，挪了挪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开一些。
黎清兮垂了下眸，没有开口。
半晌，在程斯年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黎清兮较之平日略低的声音响起：“程程，你说，如果有一天，一个人变得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该怎么办？”
“那你会觉得困扰吗？”
黎清兮低低的嗯了声，或许是程斯年总是给她一种很亲近的感觉，所以才愿意在她面前流露些脆弱吧，即便她比自己小了那么多。
“可在我眼里、心里，你都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人啊！”程斯年语气认真。
“你不要怕，也不要担忧，不论风刀霜剑、天堂地狱，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黎清兮侧躺过来，看着程斯年亮晶晶的眼睛，捏了捏小朋友的脸颊：“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兮兮，可能人生太难，快乐转瞬即逝，可我希望你万事随心，一生平安顺遂。”
程斯年说这话，其实最重要的是最后那句，她希望黎清兮内心强大一些，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击垮她，可如果不能，她也希望如果哪一天，她实在挺不住了，还能记得身后还有自己可以依靠，而她会为此拼了命的努力。
“我也希望程程可以平安顺遂，永远都无忧无虑。”
跟程斯年聊了几句，黎清兮倒是觉得好多了，本来也只是自己胡思乱想。
所以之后睡的倒也快。
程斯年小心翼翼的给黎清兮盖了盖被子，收回手的时候，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即便是此刻，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还有滚烫的唇和耳朵。
其实刚刚的意外太快，在心里反复回想了许多遍，她其实连触感是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可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唇，再抿一下，然后红着脸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喜欢黎清兮，是因为上一世最难过绝望的时候，对方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动力，她把她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握着，一点都不敢放。
可如今，在接触之后，似乎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贪心一点，想要自私一点，这是上一世不曾有过的。
可她怕，怕黎清兮再次像上一世那样，不管不顾的丢下所有人，也怕她再一次丢下自己，即便是重来一世，她仍旧是她所有生机的来源。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黎清兮，那程斯年便也不必存在了。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喜欢女生的？
可不一样的，她对别的人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她很清楚，只因为那个人是黎清兮，不论她是男是女。
偏过头看向黎清兮的睡颜，悄悄的挪了挪，挨着黎清兮闭上眼睛。
第二天，黎清兮醒来的时候，感觉一旁的胳膊稍稍有些麻，动了动，感觉到手上的触感，偏过头看去。
小朋友几乎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只胳膊来，用食指勾着她的手指，睡的安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