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九日,蓉茶与梁丘译换着驾车,只中途让马歇息了数次,赶到琰州时,膘肥的大马已经变成精瘦了。
琰州城里没有什么繁华的街道,没有什么歌舞笙箫的娱乐之地,处处充斥着质朴的味道。
街边卖的小吃,虽然没有精美的礼盒装饰,却飘香诱人,让吃了一路干粮的几人,垂涎欲滴。
三人买了香气扑鼻的馅饼,迫不及待地,站在街边便吃了起来。
一口酥脆的薄皮,里面尽是牛肉,不似锦怀城里的牛肉馅饼,皮厚肉少。
“我可是为了你,把我的千里马,累成了这副德行,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梁丘译满足地吃完了一个馅饼,有了力气调侃蓉茶。
“七殿下,您不是助人为乐吗?”吃了美味的馅饼的蓉茶,心情似乎也好转了不少,竟有闲心打趣。
“说了别叫我七殿下,我不想暴露身份。”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蓉茶了,她来到琰州,也不应再用以前的姓名了。一来,以防别人拿她的身份做文章,二来,她也想开始新的生活。
“那以后你们也别叫我名字了,我得起个化名。”蓉茶思索了半晌,想起常与母亲参佛时的佛经语:“悟心容易息心难,息得心缘到处闲。”
了悟自己的心很容易,但放下心中执念很难。若是能做到息心,便可获得真正的解脱。
“愿我终有一日,可以息得心缘。就叫息心吧。”蓉茶敛了眼帘,将心思掩住。
花瑾的夫君是琰州刺史,在街上随意问一问,便找到了刺史府。
蓉茶拿出花瑾随信中,一起寄去的刺史府令牌,交给守卫,守卫进去通传不过半刻钟,几人便被请进了府中。
刺史府里不大,就是一个二进的宅子,下人也不多,洒扫院子,也仅就两人而已。别说王府,甚至都没有傅府的气派。
花瑾家世倒也不显,父亲也是个六品官职,刺史的官职还要略高一些。但如今看来,皇城里的官再小,也比地方的大官富裕。
当然,可能也分地方,富庶的地方小官,没准过得更加奢靡。
没走几步便到了会客堂屋。南北开敞的屋子,能一眼看到前院与后院,若不是后院隔着一个影壁墙,便真的是一览无遗了。
“蓉茶!”
一声亲切的呼喊,拽回了蓉茶打量的目光,从影壁墙后,跑出来一抹娇黄色的身影。
速度快到,还没等蓉茶看清来人,便被抱个满怀。
“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失。”即使没看到脸,蓉茶也知道是自己的发小好姐妹,花瑾。
抱了半晌,两人方才放开彼此,花瑾泪眼婆娑地看了看蓉茶:“瘦了。”
蓉茶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春风化雨般的笑容:“你胖了!”
梁丘译被见过蓉茶笑得这般开怀过,可能蓉茶只是不对他笑罢了:“没想到你们女子,这般腻歪。”
花瑾才惊觉,屋内还有个男人!见他虽因赶路而风尘仆仆,但锦华的装扮,加上这矜贵的气质,绝美的容貌,绝不是随从小厮。
“这位是?”花瑾刚问出口,便似是猜到了什么,惊得捂住了嘴,拽住蓉茶的胳膊,小声道:“难道他就是陵王?你不是逃出来的吗?被他半路截住了?”
“不是!”蓉茶纠正着:“他……就是一车夫”
“怎么我才嫁到琰州几年而已,锦怀的车夫,就都长成这样了?”花瑾白了蓉茶一眼:“骗谁呢你!”
“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心人而已。”
“傅蓉茶,我的名字不配介绍给你姐妹吗?”梁丘译眨着好看的眼眸,敛去眼中的狡黠,露出纯善的眼神对花瑾说:“梁丘译,蓉茶的倾慕者。”
蓉茶瞪了嘴上没一点正经的梁丘译:“再胡说!”
“行啊你,怪不得逃得毅然决然,有这绝色倾慕者,换我,我也逃。”
面对姐妹的调侃,蓉茶没有接话,她不愿意用逃离王府的事来说笑。
花瑾见她的神情也知道,自己定是提了她的伤心事,便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花瑾命人准备了三桶热水,让三人沐浴歇息一下,去去赶路的疲劳。
“有岩在衙门还没回来,你们先歇息整顿一下,我已经派人去唤他了,等他回来,我们一起用膳。”
她说的有岩便是琰州刺史金有岩,十六岁便中举,从小吏做起,才做到如今琰州城最大的官职,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对了,你跟金大人提过我的名字吗?”蓉茶忽然想起自己想化名的事。
“没有,我怕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只说你是我的一个发小。”
蓉茶欣慰的点头,别看花瑾性子活泛,但该有的沉稳,一点不少。
蓉茶告诉了她化名“息心”,让她别对外说起自己的真实姓名。
三人都借着沐浴小憩了一下,待他们神清气爽地出来后,饭菜香阵阵扑鼻,金有岩已经回来了。
金有岩个头不高,文质彬彬,倒也生得一表人才,与花瑾倒是般配。
“有岩,这是就是我的好姐妹,息心。”说罢,花瑾冲蓉茶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