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茶将面具比划在脸上,觉得他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她倒不是觉得自己拥有,让人看直眼的美貌,只是琰州虽偏僻,却也不乏从皇城派钦差,巡检一类的官员来。万一来的人正好认得自己,那琰州岂不是便待不下去了。
梁丘译偏过头,正看见蓉茶举着面具的模样。那面具做得极精美,蓉茶带上竟觉得锦上添花,不仅美,还有些许冷然神秘。
“这个还我,我再去给你找个丑点的。”
“本来人就不美,戴个面具还要找丑的,我还怎么见人啊?”蓉茶拒绝还回去,她很喜欢这个面具。
“谁说你不美。”
梁丘译低语了一句,被蓉茶听见了,放下面具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梁丘译正过头去,看着天上的星星,没回答她,反而指着天空说:“你看,这里的夜空跟锦怀的和宣轶的,没什么区别。”
蓉茶抬头看了一会,她在锦怀也没怎么欣赏过夜空,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区别。只是她很好奇梁丘译此行的目的。
“你什么时候走?”
梁丘译睨了她一眼,嗔怨道:“你可真行,过了河就拆桥,吃饱了就骂厨子!到了琰州,就赶我走?”
“不是,你身为宣轶的皇子……”
“宣轶皇子怎么了?”梁丘译十分不喜她提及自己的身份一样,急急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我要隐瞒身份,你别总提起行吗?”
蓉茶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火,便闭嘴不说话了。
“你打算以什么谋生?”梁丘译见她不说话了,便换了个话题。
这不比在家,蓉茶必须自力更生地赚钱,维系生存。况且她打算长期在这住下的,必须有收入来源才可以。
“我什么都不会,能靠什么赚钱呢?”蓉茶也陷入了迷茫中。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你不是会抚琴吗?”梁丘译说道。
抚琴?就她那点技艺,顾洵曾说过,她琴技不佳呢。无意中想起了那个想遗忘的名字,蓉茶沉了脸色。
“抚琴我也不是技艺十分卓著,况且,会抚琴能做什么?难不成去琴坊卖艺啊?”蓉茶就算再落魄,也做不来那种生意。
“谁说你技艺不佳的?你的琴技非常好,教人都不在话下。”
这还是除了父母以外,蓉茶第一次被人夸奖。以往她做什么,顾洵都会讥讽她一番……,为何又想起他,蓉茶惩罚性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梁丘译突然想到了什么,坐了起来:“不如你就教人弹琴吧!”
“我怎么能教人弹琴,”蓉茶慌忙摆手:“我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梁丘译对她这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深恶痛绝。
“你是被否定了都少次,才认为自己什么都不行?”
梁丘译的话让蓉茶脑中,犹如鸣钟一样,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好像自从倾慕了顾洵起,她便没了往日的自信。
爹娘什么事都不干涉她,而且无论她做的好坏,都会夸赞她,以至于她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甚至于自信到,敢追求顾洵。
但是自从倾慕顾洵之后,在他的完美衬托下,和不断的打击里,她渐渐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虽然丧失了自信很可悲,但是盲目的自信不是更可悲?”
若不是盲目的自信,她也许就不会去仰慕,那个永远不会心仪自己的人了吧。
蓉茶对于自己频繁地想起顾洵,感到懊恼,不住地敲打自己的头。
梁丘译抓住了蓉茶自残的手:“你总打自己做什么?”
“我想让头脑清醒点。”蓉茶抽回了手,头继续窝在双膝间。
看着她如鹌鹑一样,将自己窝起来的样子,梁丘译不知道是该可怜她,还是心疼她。
“离开他,是你最正确的选择,你本应该更快乐的。”梁丘译放下这句话,起身进了屋里。
若她嫁给了一个能够欣赏她的人,会真的更快乐吗?
次日,蓉茶戴着面具,穿戴得整齐,精神熠熠地走在前面,菱杉抱着琴跟在后面。两人正要出门,被刚醒来,抻着懒腰的梁丘译看见了。
“去哪啊?”他叫住她们。
“去招揽生意啊!”蓉茶指了指菱杉手里的琴,大踏步走了出去。
梁丘译惊得追了上去:“你不是真要去卖艺吧?不说这个适不适合你,就说这小破地方,能有琴坊吗?”
“谁说要去琴坊了?”
梁丘译倒吸一口凉气:“傅蓉茶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那种地方你可不能去,大不了我给你钱,生计再慢慢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