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望了一眼谢天鸿,转头问大夫,“青梅怎么样?”
大夫闻声起身,见到谢天鸿,行了个礼,“从青梅姑娘的脉象上看,像是中了毒,不过,我暂时没有查出毒源,不敢开方子。”
谢天鸿说:“白溪和红樱一直跟青梅同住,有什么需要问的,尽管问她们。”
得到允许后,大夫仔细询问了青梅的饮食和常去的地方,在房间里翻找半天,捧着一盒胭脂走了过来。
锦夏看得清楚,胭脂来自秋水轩,八成是她送给青梅那盒。如果确定是,恐怕又要惹出一番是非,想到这里,锦夏的心揪了起来。
大夫当众打开盒子,捻起一撮嗅了嗅,“正是此物作怪。里面掺了毒粉,青梅姑娘就是不小心误用了,才会病倒。”
白溪追问是什么样的毒粉,大夫回答:“赤蚀粉。名字听着可怕,其实没那么厉害。这种毒粉十分常见,基本上每个药铺都有卖,中毒者不会死,只会容易疲倦和起红疹子。病因已经查明,小人下去开方抓药,最多三副,保证青梅姑娘恢复如初。”
谢天鸿点头应允,大夫替青梅盖好被子,提着药箱离开了。
大夫一走,房间里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几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谢天鸿先开了口,“胭脂哪里来的?”
锦夏据实道:“白溪从秋水轩买来送给我,我又送给青梅的。”
“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为什么会互相送东西?”
白溪恹恹地说:“那会儿,我不知道秋娘是什么人,只听下人说,秋娘跟锦府的人关系密切,就买了一盒,拿到锦夏面前,刺激刺激她,以为她一心虚,就能说出什么秘密来,结果,没用。”
锦夏:“胭脂如果有问题,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白溪。我觉得,她肯定不能那么傻,在胭脂里做手脚。”
“连跟我不和的锦夏都觉得我没下毒,三哥,我是清白的。”白溪随后转头倒打一耙,“那肯定就是锦夏下的毒,除了她,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还有一个人,小娇。
锦夏认为不可能是她,因为小娇没那个胆子。即使有那个胆子,也没有给青梅下毒的必要。
既然认为不可能是她,就不把她牵扯进来了,免得把她吓坏。
于是,锦夏反驳白溪,“你没那么傻,我就有那么傻吗?”
白溪重重哼一声,“没准就有呢。”
“别争了,这件事我会查,大家先散了,让青梅好好休息。”谢天鸿没给出决断,反而将这件事推后。
锦夏猜想,谢天鸿应该已经有底儿了,便不再多说,准备跟他一起离开。
这时,青梅突然爬起身来,在床上向谢天鸿叩了三个头,泪眼婆娑地恳求:“三殿下,青梅跟在小姐身边多年,理应忠心侍主,可是……再这样下去,青梅就没活路了,求殿下帮帮我。”
她额头贴地,长跪不起。
白溪手下不听话的丫鬟很多,只有青梅身上有伤。或许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白溪有多恨锦夏。
“你什么意思?怨我待你不好?我买你回家做丫鬟,你不专心做事不说,事事向着外人,现在又在三哥面前陷我于如此尴尬境地,有没有良心!”白溪恼羞成怒,厉声呵道。
青梅不接话,只是跪着。
锦夏本来不想多事,可是看到白溪的态度,就觉得不能把青梅留在暖香阁。她犹豫了一下,偷看谢天鸿一眼,感觉到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说:“既然事情闹到现在的地步,青梅和白溪的主仆缘分也算尽了。不如这样,白溪,你开个价,我为她赎身。”
“一个不听话的丫鬟,不值钱,你想要,我就送给你。红樱,去找青梅的卖身契来,交给她。”白溪像是巴不得青梅离开,一听锦夏开口,立即放人了。
锦夏拿到卖身契,扶青梅回了云镜居。幸好空房间不少,打扫出一间来放上铺盖,她总算有了住处。
在小娇和锦夏的照料下,青梅的烫伤和中毒恢复极快,没多久脸色就红润了。
那天,三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刺绣的花样,文钧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看到青梅时,文钧明显一怔,眼神恍惚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凝住,“她就是你从白溪手里买来的丫鬟?”
锦夏笑道,“是她。好好调理几天身体,看上去比以前漂亮多了。”
文钧没有接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是谁在胭脂里下毒。”
三双眼睛同时盯住文钧,有疑惑、有惊讶,也有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