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远枝的妻子夏氏认识玉佩,她应该跟柳邵所说的夏氏是同一个人,想到这里,锦夏决定大胆一回,试试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锦夏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前几天,我找到柳邵了,他把你们的事全告诉了我。白夫人,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不会让您置身于危险之中。如果您不相信我,我也不会勉强。”
既然夏氏主动邀请锦夏来茶馆,就是想跟锦夏说点什么的,否则,在街头遇见的时候,就该各奔东西了。
果不其然,锦夏的话起到了作用。
夏氏对锦夏的警惕放松了些,“我可以说出当年的事,但是,你必须保证,今天的话,不会告诉其他人,就连三皇子也不可以。”
“我答应。”锦夏当即发誓,绝不将她的话外传。
依照夏氏对锦夏的了解,她可以确定,锦夏答应了就不会做出卖别人的事。左右权衡之后,她对锦夏说出了隐瞒十七年的秘密。
十七年前,夏氏被白远枝掳走以后,回到京城拜堂成亲。
起初,夏氏非常恨白远枝,如果不是他,她就会跟青梅竹马的柳邵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人漂泊他乡,孤单过活。
日子过得久了,她发现,白远枝不像表面上那么粗鲁,尤其是对待女人的时候,格外温柔细心。她开始觉得,嫁给这个男人,不是一件坏事。她甚至想给他生个孩子,就这么过一辈子。
后来,白远枝陪她回乡省亲,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跟柳邵重逢了。
柳邵一直没有娶妻,夏氏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他,就带他回京城,想为他找个体面的事做,甚至给他一些首饰和银子补贴生活。
谁知道,柳邵不务正业,每天背着夏氏花街柳巷,很快用光了金银。他便撒谎,说银子用在生意上,不小心赔了,变着法儿地跟夏氏要更多的钱。
那时候,夏氏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没有往坏处想,他要,她就给。
柳邵的胃口越来越大,已经不满足于一点点的首饰和碎银子,一定得从夏氏那里狠狠捞一把才肯收手。他用花言巧语,兼威逼利诱,终于骗得夏氏跟他远走高飞。
夏氏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柳邵,还答应,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她就抱着孩子跟他走。
结果可想而知,柳邵拿到钱,怎么可能再出现。
知道被骗了以后,夏氏在两人约好的码头站了很久。
虽是夏天,六月的风吹在脸上,仍然有些寒意。夏氏觉得没脸回去见白远枝,把孩子放到一户人家门口,纵身跳进了水里。
夏氏以为自己必死,没想到三天后醒来,竟然回到了白府。
她担心白远枝发怒,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意外的是,白远枝什么话都没问,只把她拥进怀里,连声说:“回来就好。”
他们一起去码头附近寻找孩子,那位暂时收.养.孩.子的农家抱出襁褓来的时候,夏氏发现孩子被调换了。虽然长得有七八成相似,但夏氏看得出来,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不敢告诉白远枝,怕莽汉子发起飙来,一怒之下杀了整个庄子的人。她想先把白远枝稳住,有时间再出府,慢慢寻找女儿。
谁知,一晃过去了十七年,她没有找到一点关于女儿的消息。她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老天替白远枝惩罚她,让她知道自己曾经犯过多大一个错误。她甚至怀疑,女儿是不是已经死了……
直到她亲眼见到锦夏的一刻,她有种感觉,锦夏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因为锦夏的一颦一笑,都跟白远枝有些许的相似。
可惜,夏氏的女儿身上只有一块玉佩,没有其他明显的记号,想确定血缘,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锦夏有些焦急,她太想确定,自己和夏氏是不是母女了。
虽然夏氏说的话,跟柳邵有些许出入,但是,两人所占的立场不同,想要一模一样是不可能的。
夏氏说:“有,滴血验亲。”
锦夏把桌上的茶杯倒满清水,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小心刺破食指,将血滴入杯中。接着,她将发簪递给了夏氏。
夏氏如法炮制,也将自己一滴血置入杯中。
她们两人聚精会神盯着眼前的杯子,就连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谢天鸿,也竖起耳朵,密切关注房间里发出的每一丝声音。
或许,结果会不尽人意,可锦夏已经尽力了。
如果这次仍然不是最终的答案,她会继续寻找下去,直到找到亲生父母为止。她相信,她的父母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等着她的出现。
杯中水清澈见底,两滴鲜红色的血液,如同悬浮在水中的两颗红豆,红得妖艳。
它们越来越接近对方,只差一点点,就能知道,锦夏和夏氏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