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早就被抢占了不记得多久,班主任却决定放飞他们一次,当作解压。
教室里空无一人。
杨次语趴在课桌不眠,昨晚刷题太兴奋忘了时间,如今无精打采。
补眠之前,她还跟宋小芷说,“我会和你一起念高中。”
她们最近总是这样,反反复复。
宋小芷一遍遍推开她,而她生气挂不住脸就自己憋闷一段时间,控制不住似的,最后又会凑过去。
挺没皮没脸的,她有点儿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但她心里又很清楚,宋小芷并不讨厌她,甚至......是口是心非的,愿意,喜欢她的靠近的。
有的时候,杨次语会陷入莫名的怔愣,想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也因此,常常被老师刻意点起来提问,向来都是为难老师的她,频繁出洋相,脸涨的通红,惹得老师“得意”笑,全班也哄堂大笑,权当放松了。
事后,老师总拍她肩膀语重心长,“虽然你这成绩完全不用备考,老师倒是不担心你中考,但你有心事的话,还是可以跟我说一说的。”
她们的班主任是个时而凶巴巴时而故作风趣的中年男子,这个“时而”基本取决于学生的成绩或者听话程度。
杨次语脸很臭地就回一句,“没有。”大步流星走了。
“哈哈。”班主任在她身后大笑,还揶揄,“少女情怀总是诗。”
见鬼的,她们班主任还是个语文老师,没见业务素质多强,瞎编排人倒是本领一流。
在这样繁忙又聒噪的学习中,她缓一缓被宋小芷“冷淡”过的心情,又一次凑过去。
而宋小芷,也是待她不远不近,没人的时候会跟她话多一些。
她知道,宋小芷那是怕影响她的人际。
当她说完一起念高中的约定后,宋小芷眸子很浅地震了一下,继而低声应了句,“我不去附中。”
又是这么冷。
杨次语觉得自己就够冷,这人比她还冷,但这冷就只针对她一人。
很明显,宋小芷不相信这句话。
确实不大现实,她的成绩年级前十,全科都好,升了附中必定是要去一班的。
宋小芷的话,比较偏科,物理很强,其他科目也是一流水准,进附中没问题但一班是进不去的,三班差不多。
可依照宋小芷的家境,虽然她不了解详细的,但多少也猜得出一点。
其他的普通高中一定会用奖学金跟补贴投递橄榄枝的,对于学校跟学生而言是双赢。
春寒的尾巴还是有点冷,窗外的阳光却暖融融打进来。
杨次语趴在课桌,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她如果跟妈妈闹,那么念三班应该还是可以闹下来的,但是去一个普通的高中,恐怕有点困难,这不是妈妈可以妥协的事情了。
想到后来,她又想起近日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她为什么对宋小芷这样花心思,又为什么总是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迷迷糊糊间,有风从窗外刮进来,她枕着胳膊偏头躲了下,无意识地举动,完全靠本能。
没过多久,轻软的布料盖在了她背上。
她忍着困意努力睁眸,模糊的视线里,是宋小芷的背影。
举手之劳,她的眼眶却突然更模糊了,晕开了水雾。
她不是感谢,而是委屈。
她总觉得捂不热宋小芷的那颗心,即使只是做朋友。
这一刻却突然意识到,恐怕她已经是这个班上宋小芷唯一会“举手之劳”的人。
她委屈、不甘、赌气于宋小芷没有如她一般给予对方同等的待遇。
可又为这一刻非常没出息的小小感动所掣肘。
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奔涌而来,像是海潮,覆盖了她,淹没了她。
普通的一个下午,普通的一件事,很莫名其妙的,她突然确定了自己的感情。
她想起班主任不着调地调侃,少女情怀总是诗。
此刻她看着宋小芷的背影,就是这种感觉,无奈又不甘,自怜又热血,无处倾泻的感情冲撞着胸腔,继而绵延着缓慢流动到四肢百骸。
她为这样的自己鼻酸,宋小芷总能叫她鼻酸。
没过多久,令她更鼻酸的是中考过后,宋小芷问她报的哪,她说附中。
被妈妈强行报的,她还是没能拧过妈妈。
她很心虚,做过的承诺已经落空,也很难过委屈,她对妈妈的无谓抗争,她做的努力,对宋小芷而言大概什么也不是,人家不知道她的心意,大约也并不在乎。
她刚刚形成的初恋就要被迫夭折,她连看着喜欢的人单恋的机会都要没有了。
安静了片刻,宋小芷却垂着眼眸低声说,“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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