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其实很少听秦忱表达他对于情感方面的看法。
这方面的事,也不是不懂,就是不怎么会提。
喜欢或者爱这种字眼,对他而言跟无物似的,好像天生该嘲。
就像每次看到街边有人捧花告白或者是让人感动流泪的求婚现场,旁人总是会动容。
秦忱不一样,他冷眼看着,面无表情。
这还是独一次,他难得地表述了一下观点。
钟宛不说话了,捏着筷子摆弄碟子里的菜,食之无味。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了兴致。
“咱回去吧,我不想吃了。”她说。
离开那家店的时候已经晚上。
秦忱开车送她回住处,一直送到楼下。
本来是准备跟她一块上去的,中途来了个电话,他必须得去一趟。
接电话的时候钟宛就在旁边听着他聊公事,一边百无聊赖地往远处的高楼那儿看。
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远远看去,像一盏盏橙黄色的灯笼。
正好天边挂着一轮不甚明显的弯月。
钟宛拿出手机想把这一幕给拍下,刚调整好。
秦忱挂了电话:“拍什么呢,这么大兴致。”
钟宛专注地盯着手机:“月亮。”
刚按下拍照键,胳膊忽然被拽了过去。
没等钟宛惊诧,熟悉的气息覆下,秦忱低头亲她唇。
很突然,但也不意外。
然而又不是深吻,他只是碾磨她的唇,然后捏着她下巴,声线低哑:“今天怎么这么乖?”
钟宛不知道他指的是吃饭时,还是现在。
“你不就喜欢乖的吗。”
秦忱笑:“我说喜欢哪样的,你就照做?”
钟宛抬手揽住他脖子,问:“是啊,所以,你喜欢吗。”
他说:“还成。”
“可是我不只是想要你的喜欢。”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爱我。”
这个回答叫人意外。
这种话题很微妙,她从没问过。
以前钟宛再怎么顺从,也从来不会主动问:你爱我吗,你喜欢我吗,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这种问题。
而现在,秦忱能感觉到她变了些。
可要说哪里变了,也说不上来。
他笑了。
手托着她臀,一边去亲她一边说小妖精。
-
秦忱走后,钟宛盯着他车开走的方向看了许久,才拎着包往家走。
本是在想事情,刚走到单元楼下,无意碰见一个人。
温郁站在楼前的路灯下,一身白衬,衣角随风轻扬,手里捧着一本书,认真专注地看着。
忽然碰见他有些意外,钟宛脚步放慢走过去,看他盯着书本看得入神,犹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
没想刚走近,对方已然抬起眼。
钟宛只得礼貌弯唇:“晚上好啊,教授。”
温郁笑笑:“晚上好,你刚回家吗?”
“是啊,刚出去吃完饭回来。”钟宛看了眼他手里的书,问:“您怎么在这看书?这么暗,很伤眼睛吧。”
“有人说换一个特定环境看书,可以有不同的感觉,所以就想下来试试。”
钟宛注意了下,对方手里的分明是一本物理学说的书籍。
要是文艺类书籍还好说,这物理知识的……也能陶冶情操?
发觉她在看,温郁合上书,问:“你也对天体物理感兴趣吗?”
钟宛摇头:“我不太行,以前物理化学经常不及格,高中学文科的,就是有点惊讶吧,我以为您这样的教授只专攻法学来着。”
温郁说:“还好,总想着多累积一些知识,什么方面都有去研究。”
钟宛记起之前看公众号对温郁的介绍,对方主攻法学,然而在其他知识领域也有过一些贡献,很多研究论文登过平台作为优秀例子。
这样的人在生活里,习惯也果真可怕。
寒暄到底是寒暄,钟宛找借口要上去。
温郁收起书说:“那我和你一块上去吧,”
住的楼层不高,两人是走楼梯上去的。
不宽,但也不窄,前后走,气氛略微有点尴尬。
钟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平常大概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上去的一路都是静的。
只有脚步声。
于是她会去想苗卉她们对温郁的描述,都说他私下不会随意和人谈话,那为什么她感觉……好像他也挺随和?
是错觉吗。
上去后,她去拿钥匙,一边说:“那我先进去了,教授您……”
温郁站在门口没动,忽然问:“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